刘管家应了一声,偷偷抹了把手心的汗,这小姐虽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有的时候比老爷还难缠几分。他忙引少弈退了出去,刚一关上房门就登时换了一副嘴脸,颐指气使地问道:“喂,你叫什么?!”
少弈稳步随着他往前走去,听到他这种语气面上显露了一瞬的不悦却又马上压制了下去,但是仍带了几分凌冽之气,“少弈。”
刘管家耸肩而笑,“名字倒是好名字,就是没有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虽然刘管家的话没说完可是他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剑眉紧锁起来,逼人的寒气从他身上慢慢散发,可是却又转瞬即逝。
走了良久终于来到了偏院,刘管家随手指了一下,“你就住那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告诉你我就是程府的管家,程行长是我的远房亲戚,整个上海租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我刘……”他的话还没说完,少弈就擦过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带着沉稳的步伐,步步凌人,刘管家不禁心生厌恶,没有一个下人不巴结他,这个少弈不但不巴结奉承还总是带了一种令他很不爽的傲气,真是可恶至极!
夜已经慢慢深了,月下舞蹈着的只有点点星辰,少弈站在窗边,这时候的他才明白什么叫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冷冽的眼神直直逼视着一个方向,双拳紧握,指缘将掌心划破,一丝鲜血顺着刚劲的手掌往下低淌,鲜血和木色的地板一起堆积出满目的萧瑟荒凉。良久,他才起身关掉了灯。
黑暗中的他并不知道,被他激怒了的刘管家已然找好了府中两个打手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
他微微侧身而躺,还未沉静下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便传入耳中,半闭的眸子突然睁开,冷冽之气油然而生。那两个打手伸手便要袭来,他反身一转,避过要害,凌空一翻,眼神愈加凌厉,随手一转便抓住一个打手的肩膀,再是一踢另一个打手便也匍匐在地。
“你们是谁。”他冷冷说道,白色的骑马装没有半点紊乱的样子,两个打手被打趴在地上不得动弹,黑暗中只看见他反射着阵阵寒光的黑眸,房间内静得可怕,似是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少弈拿绳子将这两个打手捆绑起来,两个人反抗不得只能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他摆布宰割。
他将这两个人拖出房间,不怎么明亮的月色下他冷冷地看着那两人已经吓得惨白了的脸。他们也看着他流转着杀意的眼神,冷漠夺人的气魄。“对……对不起……是刘管家……是他让我们……”其中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说道。
少弈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拎着这两个人熟稔地穿过迷宫般交错的院子,长廊,大厅,最终将他们抛放在了刘管家房间的门口,用布子堵住了他们的嘴,转身没有丝毫感情地离去。
每日的清晨并不是程府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小姐总是要睡到晌午十一二点之时,当然若是有邀约的话她便会早起,那也不过十时左右,现在早起的程行长不在家,所以刘管家便也偷懒睡到了九点半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睡眼朦胧的他看到了房门口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星星点点的睡意不禁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忙将布子拿了出来。
“刘管家!我们……我们没打过少弈!他实在太可怕了!”正确来说是连少弈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就被他制伏了。刘管家此刻焦急如焚,只想赶紧将他们松绑,幸好他已经吩咐过下人早上不要经过他的房间,不然这件事被小姐知道那还得了?
“你们这两个蠢货!”刘管家气急骂了起来,内心估摸着时间,这会子小姐应该还在睡觉,若是他动作麻利的话便可以把这件事掩饰过去,可是……这个少弈到底是怎么绑的!绑这么紧他解也解不开啊!钟表的指针已经慢慢指向了十点,刘管家心里越是焦急手上就越是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你们等着!不要出声,我去房里拿剪刀来。”
还未动身,长长的回廊上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刘管家,你在哪里?小姐准备起床用膳了。”刘管家心中一怔没来得急回答,他自然识得这是小姐的贴身丫头风吟的声音。
一阵轻快却不失风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空气中丝丝的清香之气,程墨苏本来浅笑盈盈的脸慢慢换成探究的颜色,水眸飘过怔忡的刘管家,定格在被五花大绑的那两个人身上,“刘叔,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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