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听到单家的底细的时候叶静客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事情到了眼前,她还是觉得郁闷非常,那片漆树正正经经是她们白手起家的地方,可以说她家能从泥里爬出来全靠割漆,原本他们兄妹三个还壮志雄心的计划把生漆卖到秦州的各个地方,谁能想到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就不得不放手。
叶静客长长的叹了口气,知道她大哥的做法是无奈的,也是眼下最正确的。叶静宁显然比叶静客想象的要豁达的多,说完还反过来安慰她,“……虽然没做多久,可赚了不少银子,咱们现在人和财都有了,不知道比多少人都强,且让这一步,看看他们以后能怎么样。”
兄妹俩一同进屋,温氏什么都没问,只让叶静宁把袖子挽起来过来搭把手,叶静客望着白蒙蒙的雾气出神,割漆的事情怕是要到此为止了,虽然心痛,但是挣了快几千两银子,钱财方面短时间不用发愁,制墨这块已经起来了,墨锭比她想象中晾的要快的多,这里的气候本来就干燥,再加上这时节又热,干的速度快倒也合情合理,生怕开裂,又往那屋里多了四盆水,每天早上加好水,大半天水盆就见底,可见又多么的干燥,她和叶忠鑫这些日子密切的检查着那些墨锭,好在没有什么异常,顺利的话,两个月左右就能干透,这期间她尽快的把胶的事情弄好,然后就是大批量制墨,十一月份左右墨锭就能出售,原本她对卖墨的事情充满了期待,现在有了割漆的教训,看来得好好筹划一番。
有了叶静宁的帮助,温氏就省力多了,洗完头发,又按摩了一通,擦干身体之后穿上衣服,把人抱到炕上,然后盖上薄被。刚泡完药浴,叶知学脸上一片潮红,自从能吃东西之后,身上稍微多了些肉,深陷的两颊也慢慢的起来了些,但看面目的话,跟常人差的并不大,他们能看到的只是这样,胡大夫每次来都夸赞病人恢复的好,照这样下去,彻底清醒只是早晚的事情。
对于叶家来说,上次叶知学清醒,每天自然是抱着肯定会好起来的想法,比以前照顾的更加周到,温氏除了做饭和睡觉以外,几乎都一直呆在西屋陪叶知学,有时候家里来人,像是隋氏或者孟氏过来串门,人不多的时候,都是在西屋唠家常,温氏最怕自己不在会错过孩子他爹清醒的时候。
还没到晌午,叶静宁他们下山回来的消息就在村里传遍了。中午叶知久带着人看完大夫从县城回来了,大夫诊治过之后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叶知久还是每个人抓了几副药,然后把人都送回家,连自家都没进就过来找叶静宁,俩人到叶正清家里把山上的事情讲清楚,叶忠飞刚回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俩人又重复了一遍,叶静楷去三石县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他们得先把这事交待一下。
这事饶是叶正清听了之后也震惊不已,原本猜想单家可能会派人找叶静楷谈,然后开出他们的条件,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迫不及待,这么光明正大的针对叶静楷,根本不想有任何的啰嗦,直接就这么粗暴的开始下手,这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很难想象做大生意的人会用这么肮脏卑劣的手段对付人,由此可见单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吴三懒给他们当狗,未必能像他想的那般好。
“他们欺人太甚,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只能回来了。”即便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叶静客还是心有不甘,话语里难掩忿恨之情。
“回来是对的,要不你们真的危险了。”叶正清蹙着眉头缓慢开口说道,“这就是引狼入室的恶果……”
下手的是单家那边派来的人,吴雄他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事上,他们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此时,远在三石县的叶静楷交付完最后一批生漆。正在寻思怎么开口,布掌柜倒先说起了这事,“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昨天有自称是单家的人上门谈生漆的事情,我回他已经跟你们签订了契书,他说你很快就会毁约,让我好好想想,三天之后再过来……”
叶静楷苦笑一下,开口道:“静楷正是为难这事,契约的事情怕是我们不能正常履行了。”
他没有详细的说,布林尚却是明白,因为生意的缘故他去秦州府几次,对单家略有耳闻,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割漆这事做的好是很赚钱的,叶静楷肯白白放弃这个机会肯定是逼不得已,他表示理解,甚至放弃契书上约定的罚金,“林显和鲁老头虽然水火不容,但有同门之谊,你们和鲁家关系匪浅,这个情份还是要顾一顾的,而且静客那小丫头颇得我们两个老头子的眼缘,这事就这么罢了,有时间你带她过来坐坐,不愿意卖给我们熟漆配方也没什么,也不用一直躲着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