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程氏抓着她的手示意她别生气,冯氏掀被子就要骂人了,敢跑到她家来数落笑话她,可不就是找骂呢,可是她现在在装病,气的七窍生烟也得忍着,闭着眼睛不再看那张可恶的脸,哼哼着这疼那难受,叶知礼又拦住了胡大夫,“您看我娘整天这么难受,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总这么疼下去可遭罪,麻烦您给想想办法。”
这就是要一装到底了,不管多少个大夫说没事,就说难受,事到如今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装傻充愣下去。
从脉象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能瞧瞧是不是有外伤,可是冯氏指的几处疼的厉害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胡大夫就有些费解了。
见状,挨着胖婶子坐的一个跟冯氏年纪相仿的婆婆开口了,“农家人下死力气干活,容易做下什么毛病,年轻时没觉得什么,岁数大了就这疼那疼的,这个可没什么好的法子,只能挺着,忠鹏家的命好,年轻的时候就没怎么下过力,现在地大多数都租了出去,应该没什么事,以前不都好好的,估计是这两天做什么累着了,歇歇就好了。”
“可不就是,我娘的手干活累的变了形,阴天下雨或者着凉就疼,找大夫看了也没用,只能少干活多注意,这些年哥哥弟弟都娶了亲,人多了就让她少干活,就没那么难受了……”
程氏脸色有些黑,大夫还没说话呢,这些人倒是叽叽喳喳起来了,你们比大夫医术还厉害是怎么的,她现在这么想,完全忘记了昨天是怎么挤兑杨大夫的了。
众说纷纭,眼瞅着冯氏气的白眼比黑眼多了,叶静客开口道:“这么硬挺着也不是事儿,我听说行针能缓解些痛苦,不如就麻烦胡大夫替我奶奶扎针,诊金咱们再商量,您看怎么样?”
胡大夫表示这个好商量,不过他怎么瞧这个病人都觉得有些蹊跷,一会按这里,一会捂着那里,就算是有隐疾,难受成这样不可能从脉象上看不出来的,可是他经手过叶知学那么古怪病人,一时就没有多怀疑,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应了,叶知礼和程氏可着急了,没病乱吃药不好,乱扎针更是不行啊,可是刚说出去的话又不能再收回来,急出了一身汗,期期艾艾的说道:“行针就没有什么必要吧,还有别的法子没有……”
小童把针一摆出来,装病的冯氏一看那么长的银针就晕了,睁开眼睛狠狠的瞪着叶静客,“我不扎针!这劳什子大夫是哪来的草包,什么病看不出来就动手!小王八犊子存心想要害死我是不是,我看你早就和这个大夫串通好,借着看病的由子想要折磨我,还找来这么多人看热闹,我就是疼死也不上你的当,你给我滚,给我滚!”
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起脾气,听出来她话里的不满和愤恨,也听出来她说话中气十足,面容大变没有刚才的病怏怏的样子,大夫又把针放了回去,面沉似水,开口道:“胡某人学得医术之后虽不敢说济危扶弱,可也问心无愧,从不做害人的龌龊事,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信可以多请几位大夫当面对峙,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妄语,那就是自毁清誉,从此不再行医问诊,如果我诊治的没有错,那就是有人故意伪装病情,这里有什么恩怨我一个外人不清楚,但诬蔑我的清誉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叶静客心里赞道,说的好!她就知道昨天按完那一下冯氏等人就会多加小心,故意提出行针,以冯氏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会认为她有别的心思,沉不住气就会露出破绽,看看这骂人的样子,精神头这么足,嗓门这么亮,装病装的太不用心了!
还以为胡大夫像是昨天的杨大夫一样,被怀疑了一气走之?这些人把声誉看的跟命一样重要,岂能任由人诬蔑而无动于衷,不踢到板子上的人永远不知道痛!
冯氏这一发怒,刚才说话的妇人抚掌道:“你看,我就说没啥大事吧,这不精神头挺足的,不过不想扎针也不能这么骂人家大夫啊,刚才还劝你少发脾气,这才多大功夫就发火,我看你是改不了了。”
叶静客和温氏一面劝冯氏息怒,一面跟胡大夫赔不是,“奶奶这你可想多了,我是真着急想要治好你的病,昨个儿说给二叔五两银子,你们自己找大夫,口口声声说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原来心里是提防我们呢,这你可错怪我们和胡大夫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县城,二叔说去哪家医馆咱就去哪家,看看那些大夫都怎么说,这样一来既然让更多的大夫给奶奶看病,又能证明胡大夫的清白,你们觉得怎么样?”
胡大夫立即道:“如此甚好。”他行医多年什么事情没见到过,真病人治过不少,装病的也见过遇到过不少,自己鬼鬼祟祟的装神弄鬼,还反咬他医术不行,这是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