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口中有些能耐的叶静客此时正为难着呢,这次运气不是很好,新上山的十一个人里面竟然有五个对生漆有不同的过敏反应,严重的那个短短的两刻钟的功夫身上就爬满了红色的斑点,这人也是个没神经的,叶静客一再叮嘱有什么不适赶紧说,他愣是挺了两刻钟都没有察觉身体的异样,直到叶静客看到他手背上一片红点扯下布条,他才发现手腕那里已经红肿了老高,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二话不说,赶紧用水清洗肿胀的患处,架火开始煮药,一锅药水外洗,一锅汤药服下,那人一个劲的瞧自己的手腕,不太相信自己就这么中招了,明明没有什么感觉,他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看上去并不是像是故意隐瞒,叶静客不由得感叹体质千差万别,什么反应的都有啊,自己已经够小心了,还是没料到有这种情形的,好在发现的早,要是晚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看来以后还得更谨慎点。
剩下的那四个症状倒是轻些,只是觉得从手腕到手臂和脖子脸都是痒痒的,被告知不能抓就只能忍着,身体的难受挨过去也就好了,心里难过的紧,一天一百五十多文的工钱的活啊,就这么在眼前飞了,昨天还庆幸被族里挑中了上山,一家老小高兴的一个晚上没睡着,结果自己脚在山上还没踩实就得回去,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几个人垂头丧气不复刚上山时的兴奋的模样。
不过心里多不甘愿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五个人喝了汤药观察了一晚上,第二天症状都稍微差了些,便准备起身下山,想了想,叶静客包了两包药给那个过敏严重的人,让他回去用水煎了分别服用和擦洗三天,这几天要忌口,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找大夫瞧瞧,特意告诉他百草堂的位置,这些药都是在百草堂抓的,找钱川朴钱掌柜的一说便知道,吴永强本来还担心自己喝这两碗药会不会药钱,没想到不但不用自己掏腰包还想的这般周到,连连道谢,心想这丫头这脸看着吓人心倒是一顶一的好,没听说谁去干活受伤哪家主顾还负责看病的,给这样人干活确实窝心,只可惜他没这个好命挣这份钱,唉。
吴永强生的高大又强壮,身上可有一把子力气了,体格在村里青壮年里也是前面数的着的,本以为肯定没什么问题,谁成想反倒是反应最严重的,手肿的像个馒头一样,看着很吓人,他这情况有些厉害,叶静客真是有点不放心他回去,一再嘱咐他不要掉以轻心,按顿喝药,吴永强没精打采的点头,他再虎也不能把自己性命当儿戏。
虽然回村里路有些远,不过来的时候走了一次了,几个人也知道怎么走回去,快要离开的时候吴永强看着地上的五把铁刀,本来是给他们五个准备的,现在倒是空下来,空下来了……
吴永强转身飞快的跑了回来,叶静客还在收拾旁边的草药,见他折回来,还以为落下了什么东西,没想到大个子脸色通红,她问了两句个,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们走的话,就少了、少了五个,我家还有个弟弟,干活下的了力气,人、人也结实,能不能、能不能让他试试……”越说声音越小,脸上的红色迅速的延伸到了脖子那里,说到最后偷偷的看了一眼叶静客,眼里带了几分哀求。
刚开口,叶静客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本来应该婉言拒绝的,找人的事情既然已经交到村里,那她就不应该随便插手,否则现在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怕是没完没了的有人找过来,平白给自己惹了麻烦,可是看了他那最后那个眼神,不由得就想起了她们一家刚回村里举步维艰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她爹等着救命的药钱又没有挣钱的路子,每天闭上眼睛之前便盼望着有人能帮个忙拉她们一把,这个叫吴永强的家里大概很是困窘,身上的旧衣服十分不合身,大半的脚脖子露在外面,这里的野草又深又高,昨天走了些路,划了许多血口子,一道道的就那么暴露在空气里,叶静客一心一软,话到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吴永强忙不迭的道谢,高兴的咧着嘴巴,好像得了多大的恩情一般,兴奋的不知所以,还要鞠躬行礼,被叶静客给拦住了,悄悄告诉他回去别声张,吴永强猛点头,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看着他迈着大步离开,心口的位置微微发烫,叶静客转身回到了山洞,扯开衣领,花瓣的颜色明显较昨天看的那个时候深了几分,原本浅的发白的地方也染了些粉色,看来她破这个例没有白费。
就像这个印记突然出现在身上她没有惊慌,本能的相信它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害处一样,几番证明,她猜想的没有错,做好事这个莲花会产生变化,最后成熟,听上去就像是以功德为营养一般,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恐怕没有人相信,但叶静客却没有觉得荒诞不经,“花开见佛性”,这里的花便是莲花,莲花出现在很多佛教的故事里,那些故事大多超出人世常理,与其穷思竭虑,不如顺其自然。
让花开的更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