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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
傅延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林宛白和傅昌俊对视一眼后,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便瞧见傅延川绷着个脸,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缓和下来。
“小白?”
他知道今天林钊威要过来,倒是没想到林宛白一块跟着来。
林宛白也没想到门口站着这样两个人,她皱了皱眉,与傅延川发出同样的问题,“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是要禁锢我么?”
这时,宋婆婆端着茶点过来,笑说:“二少奶奶可真是爱开玩笑,怎么会要禁锢你呢。这不是最近家里遭了贼,老太太加强了安保力度,这些都是保镖,是保护你安全的。”
说的是好听。
宋婆婆又看向傅延川,“大少爷回来了。”
傅延川恭恭敬敬的,“我来看看爷爷。”
“是要多来看看,老爷子现在受伤,出不了门,天天看新闻,看的心情很差。你们这些小辈,应当要抽出时间来好好陪他,别总是忙着工作。说句难听的话,这老人家是看一日少一日,工作是做不完了,亲情最重要。”
“您说的是。”
“进去吧,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她扬扬下巴,保镖适时让出道。
林宛白侧开身,给两人让了道。
宋婆婆先进去,将茶点放在桌子上,说:“老太太跟林老爷子也不知道要聊多久,这晚饭怕是要推迟,就先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垫垫肚子。我可是记着,咱们小白是不能饿着的,万一晕过去,也不好跟老爷子交代了。”
“劳烦宋婆婆挂心了。”
“这是我该做的本分。”她笑着,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后,“那我先出去,有什么事儿叫一声,我就在外面。”
“谢谢宋婆婆。”
随后,宋婆婆就出了房间。
三个人面面相觑,静止了一会,林宛白走到床边坐下来,“这老巫婆想做什么?不会对我外公不利吧?”
傅延川说:“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看这门口的人,显然是禁止我出去的。她连害人都会,还有什么不会的。”
林宛白开始担心起医院的傅踽行,虽说是加强了安保,可再严格的安保,也防不住有心之人。傅踽行现在就是一只蚂蚁,只要有人靠近,都能随便捏死。
她蹭一下站起来,“我得去看看。”
傅昌俊说:“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任何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她到底还不敢得罪老林的。而且,你外公可不是吃素的,你该相信你外公。”
“我相信外公,可我担心医院里的傅踽行啊。”
她想了想,给林婧语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帮忙照看一下。电话打过去,林婧语正好到医院。
母女两个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林婧语在医院,林宛白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傅延川站在一旁,垂着眼帘,没什么话。
傅昌俊瞧着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小川,你过来坐。”
傅延川依言过去,在床的另一侧坐下来,他看了一眼傅昌俊被盖住的双腿,说:“我给您叫医生,让医生过来看看。”
他摆摆手,“不用了,你这样做,倒是让你奶奶生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你这样的人来继承傅家的产业,我倒是放心,就算现在闭眼,也没什么挂心的。唯独挂心的就是阿行,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这个大人犯的错,又为什么要让他一个孩子来承受?”
“我可以为我做的事儿付出代价,不管她怎么折磨我,我都无所谓,我都能够承受。但我不想看到她去伤害无辜的人,阿行是无辜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们也算是一块长大的,他如何你都看得见。他没想过要跟你来争抢继承人的位置,也不可能有这种心思。”
傅昌俊握住傅延川的手,眼眶微红,“我现在断了腿,没有办法跪下来。小川,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跟小白已经商量好了,很快就要移民去国外,他把踽宛都交给林舟野了,以后也不会碰生意上的事儿。他不会,他真的不会有任何威胁。”
“我知道,我知道。”傅延川顺着他的背脊,“您不要激动,我不会为难他,但奶奶那边,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扭转她的想法。”
“你奶奶她老了,她总要放权的。小川,这个家将来要靠你了。”
他的余光看了林宛白一眼,而后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力管好这个家。”
傅昌俊笑了,拍拍他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宛白没说话,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傅延川对着她笑了下,林宛白回以一笑,并未交谈。
……
书房内。
姜淑芝和林钊威面对而坐,姜淑芝此刻示弱,说:“林大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在我心里你是男人里最优秀的那一个,可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连你也要跟着傅昌俊他们一块联合起来为难我一个女人。”
“小姜,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是准备吞了我们整个傅家,还是想让傅踽行当傅家继承人。老哥哥,小白糊涂盲目,看不清楚傅踽行这个人也就算了,爱情令人盲目,女人总是容易感情用事,被感情蒙蔽双眼。可老哥哥你不是啊,我真不能相信,你会帮傅踽行。他那颗狼子野心,那么明显摆在那里,你真的瞧不见?”
林钊威笑了笑,“小姜,你是真误会了。傅家最近发生的事儿,与我与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说,是你管教不严,让自己的孙子在外面为非作歹,现在好了,出事儿了,这能怪谁呢?做了那么恶劣的事儿,想要逍遥法,没有这个道理啊,小姜。”
“小白跟傅踽行结婚这三年,我何曾管过你们林家的事儿。就是小白在你们家里受了委屈,我都没有插手过,顶多也只是给傅昌俊施压,我甚至从未苛责过你一句。现在你们傅家出了事儿,你不但不反省,还将这事儿赖到我身上,这可不地道。我之所以不插手你们家的事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也知道傅昌俊当初那档子事儿做的不好。”
“我也知道你受苦了,我想我做的退让够多了。这次的事儿,你那更多的应该在自己身上找错误,而不是找其他人的错。你现在那么爱钻牛角尖,认为傅踽行狼子野心,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地位一天天的拔高,还是因为你对他做的太过,你自己心里有鬼呢?”
姜淑芝与他对视,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之后,才笑着摇头,“所以,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我依然保持中立的态度,你们傅家的事儿我不管,闹成什么样,我都不管。前提,不要动我的人,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姜淑芝默然不语,她的目光没有移开,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然而,林钊威的坦荡,让她不得不信,这次的事儿,也许真的与林家无关。
林钊威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诚如他自己所言,这三年来,林钊威确实从未干预过傅家任何事儿,就算她私自惩罚了林宛白,林钊威也从未说过半句。这一点,是事实,她承认的。
可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她真的不信。
要说傅踽行没有狼子野心,她也不信。
林钊威缓和了语气,说:“小姜,小白应当也跟你说过,她会带着傅踽行离开北城。往后这北城的生意,他再不会碰,就算去了国外,他们也不准备做生意。有小白在旁边压着,你还有什么顾虑?”
姜淑芝轻笑一声,垂了眼帘,笑着摇头,说:“我只怕是小白根本就压不住他,反倒要成为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所以就要置他于死地?”
她抿了唇,没有回答。
林钊威叹气,“你若是一直存了这个心思的去害他,他有反抗之心,也是人之常情。这一切,都是你逼出来的,你应当要反省你自己。既然当初答应让他进门,就该好好养育,一视同仁。”他一摆手,“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总而言之,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不动小白,你们自己家里要闹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管。另一方面,既然傅踽行已经接受了小白的安排,我认为你也不必再把心思放在傅踽行身上了。”
“物极必反。你原本是受害者,该是让人同情,让人怜惜的。可你现在呢?小姜,夜深人静的时候,该好好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做的那些事儿,有哪些是做错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全是别人的错,还是你自己也有错。做人应当要不断自省,才能有所进步。”
姜淑芝说:“这把年纪了,也就不必再说这些了。”
“不,任何年纪,任何时候,想要回头都不晚。我瞧着老傅也有悔过之心,你们应当要心平气和好好谈谈,走到今天不容易,不管是好是坏,也算是白首到老的不是?”
姜淑芝微的一愣,而后想起来。
这还真是折磨到白头呢。
两人聊了许久,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姜淑芝神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傅昌俊房门口的两个保镖不知何时走开的。
宋婆婆敲门,“二位,开饭了。老太太和林老爷已经去餐厅了。”
傅昌俊似乎心情也是好了不少,摆摆手,说;“去吧去吧,我这边有佣人看着,你们不用挂心。”
傅延川说:“我一会吃完再过来看您。”
“好,好。”
随后,两人出了门,一道往餐厅走去。
宋婆婆没跟着。
借着当下只两个人,林宛白问:“上次你匆忙从医院离开,傅渺没事吧?”
傅延川心里咯噔了一下,说:“还好。”
“要真的没事儿才好。”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傅延川也跟着停住了脚步,抬眸与她对视。
林宛白也不瞒着,“我都知道了,她一定以为是我指使人故意去害她的,是不是?”
“没有,不是。”
她笑了笑,也不反驳,说:“她跟老太太联合起来对张丹妮做过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他不语。
“我没有指使任何人。那是张丹妮的哥哥擅自做的,我没拦住。但这个错,也不在我,追其源头,还是她自己有错在先,做的太过分。人家亲哥看不下去,用同样方式报复回去,以牙还牙。方式不对,但情有可原。”
林宛白继续道:“她抄袭的事儿,我不会就此罢休。你能劝,你便好好劝劝,她自己承认,总比别人揭发要好。她要是能够亲自送张丹妮一个前程似锦,那就更好。”
其实说这些话,林宛白压根也没期望傅渺真的能这样做。
也就是说说。
傅延川点头,“我会好好跟她说。”
林宛白看了他一眼,扬了一下嘴角,“走吧,估计大家都等着了。”
说着,她就转身往前走。
傅延川就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瞧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到了餐厅,算是全员到齐。
傅渺也在,看到林宛白的时候,没有给好脸色,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她给吃掉。
林宛白没理,直接走到林钊威身边,一一叫了人。
而后上菜,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饭后,林钊威和林宛白没有逗留太久,吃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辞了。
姜淑芝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车,并目送着车子远去。
她对宋婆婆说:“消息暂时不要放了。”
她原是想来个一损俱损。
宋婆婆看了她一眼,“是。”
……
上了车,林宛白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之前那一个小时,他们都说了什么。
林钊威:“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孩子打听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我早就过了十八岁成人礼了好吧。”
“那在我的眼里,你依然还是个屁大点的孩子。”他拍拍她的手背,说:“你安心吧,傅踽行要真的能安安心心的跟你一块去国外生活,以后这北城的事儿,你也就不要管了。就是别走太远,我这老骨头坐不了太久飞机,你们得照顾着我一点。”
这还没走,林宛白就想哭了。
她靠过去,抱住林钊威的胳膊,“您放心啦,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常回来看您的。”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着了。”
林钊威将她送到医院,与她一块上去,林婧语正亲自给傅踽行弄水果吃,陈松源也在。
气氛瞧着还算不错。
两人进去,陈松源先站起来,“爸。”
林钊威点点头,陈松源又坐了回去。
傅踽行还没法起身,他下意识的动了下,被林婧语及时摁了回去,说:“你就不用起来了,一会扯着伤口,小白还心疼。”
林宛白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拿给了蓉姨。
病房里有个空着的花瓶,前两天林宛白就一直在想出去的时候买一束花回来,给病房里增添一点颜色。
她在花店里纠结了半天,最后选择了向日葵,她希望傅踽行从此以后可以向阳而生。
林婧语将削了一半的苹果给林宛白,自己则坐到陈松源身边去。
林宛白:“妈,你都快削完了,就不要半途而废啊。”
“去去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林宛白去洗手,还未进去,林婧语起身过去,“我给你说我还没吃饭呢,你先陪我去吃个饭。”
她说着,就拉着她出了病房。
林宛白也没拒绝,知道这是故意支开她,是准备跟傅踽行单独聊几句。
出了病房,两人走到电梯口,林宛白问:“你真没吃过?”
“当然是假的,你外公刚才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猜他是预备跟傅踽行单独聊几句,这才把你拉出来。”
正说着,陈松源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好把我给忘了。”他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搭一个,说:“我带你们去吃点心。”
林宛白说:“好啊,我在傅家都没吃饱。”
……
病房内,蓉姨插完花,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