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往那边看去,就见道士手心燃起一簇火焰,将那通灵宝玉包裹其中,火焰之外,又有一团灵气裹住,以使那热度不扩散开来。
黛玉心里一个激灵,这火焰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当是筑基期之后才有的灵火。也正是因为到了筑基期才能修炼出灵火,因此这炼丹炼器一般都是在进入筑基期才学,练气期只能使用凡火,于炼丹炼器之上却是没什么助益的。若是到了金丹期,就能修炼出真火,比灵火要高一个层级。
如此看来,这和尚和道士应当是筑基期之上金丹期之下。
这时那道士已收了手中的灵火,将通灵宝玉递给了贾政,口中说:“这件宝贝贫道已经炼化了其上沾染的声色货利等污浊之气,只需将那二人置于一间房内,将这宝贝悬挂于房梁之上,待得三十三日之后,便可病症全消。只有一点需谨记,在此期间,除二人至亲之母,余者皆不可入内。”
贾政急忙收了那通灵宝玉,让人搬了梯子过来悬挂在卧室房梁之上,又着人在宝玉床边隔了三尺远放置了一个软榻,将王熙凤挪了过来。
那和尚却是走到黛玉跟前儿,宣了声佛号,说:“小施主许久未见了。”
黛玉心生警惕,回礼道:“见过大师。”
“小施主可还记得贫僧?”
黛玉谨慎的说:“听爹爹说起过,在我三岁那年,有一位大师到家里救了我一命。听爹爹的描述,和大师很像。”
和尚抚须而笑:“正是贫僧。今日再见小施主,却是命格已改,奇哉,怪哉!”
黛玉急忙紧张的问:“大师说我命格已改?不知是吉是凶?”双手紧紧的握起,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
和尚温和的安抚道:“小施主莫慌,你原是多灾多难、多病多愁、亲缘淡薄、郁郁早夭的命格,因此那年贫僧见了小施主才想将你化去出家,总也能保得一世安康。如今再观小施主的面相,却是增福增寿又旺亲友的命格,只不知这变化缘何而来?”
黛玉心里一凛,这和尚果真有些门道,原本的黛玉可不就是多灾多难、多病多愁、亲缘淡薄、郁郁早夭的命格么?如今她入了修仙门槛,如无意外,可不就是寿命绵长?她有了这诸多的手段,可不就是能惠及亲友?
当下做出欢喜的模样,“大师所言可是真的?往日里爹爹总是为我担忧,今日得了大师这一句话,可算是能让爹爹安心了。至于大师所说的变化,我就不知为何了,莫非是爹爹这些年一直铺桥修路、施粥赠药,为我积阴德,由此而造成的改变?”
和尚一时也算不出,只道:“命理之玄妙,以贫僧的修为也只能参破一点皮毛。更兼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亦为变数。因此,人之命格也并非是一层不变的。先天命格决定大势所趋,后天的所作所为能改变小势,小势改变多了,大势自然也会受到影响。虽然不知小施主的命格改变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多做善事总归是有福报的。”
黛玉便感激的冲那和尚行了一礼,“谢大师教诲。”
那道士见和尚和黛玉说完了话,就扯了那和尚,两人转身离去。那倒是嘴唇微动,却是用了传音之法,说道:“那小姑娘的命格岂止是增福增寿又旺亲友而已,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今儿可是犯戒了。”
那和尚同样传音回说:“贫僧只不过言犹未尽,如何就是犯戒了?你又不是不知这些凡人对命格的重视,若是贫僧照实说了,那小姑娘可就麻烦了。”
那道士又说:“你不是早几年就想化了她出家么?依贫道看来,她的根骨是极好的,比那贾宝玉还好。更加难得的是,她在尘世多年,竟也能保持本心,想那贾宝玉有贫道炼制的法器护灵,却也是心智蒙尘了。若非她与贫道无缘,贫道还真想收她为徒。”
那和尚摇头叹道:“她当日身娇体弱之时,父母尚且不舍得送她出家,如今身体已然好转,又如何能再舍得?况且你不也算出了她的命格,她既是那般的命格,定然是与凡尘牵连甚深,却是入不得我门了。”
那道士便点点头:“你顾忌得是,只是可惜了她那般好的资质……”虽然可惜,他也知道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便也就此打住。
却说黛玉见他二人两三步就跨出去老远,当是用了缩地成寸之类的法术,她眼神里就迸发出火热来,这样的法门可是比神行符还好用些,也不知等她筑基之后能不能习得,若是能学到,她往后想要去哪里就方便了。
等贾政使人将通灵宝玉挂好之后,再回头,那和尚和道士已经不见了踪影,想要感谢也没处说去。因着那道士所说,除了两人至亲之母外,余者不可接近,贾母便将众人都打发回去了,只留了王氏和王夫人在。
黛玉宽慰了贾母几句,也就转身走了。她却不知道,方才虽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王熙凤、宝玉和那块通灵宝玉身上,却也都默默注意着一僧一道,和尚和黛玉之间的对话也被有心人听在了耳里记在了心上,生出了不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