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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汝穆家阜宾市,于氏公司凉德市,是两个相邻市,不算从市中心到高速口堵车时间,开车至少一小时路程。
于薇自然仍旧是拒绝何汝穆,如果第二天从何汝穆家再来公司,耗费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何汝穆,我现很需要睡眠,怕是等不到去你家休息了。如果你非要保证我安全,不如就近送我去酒店。”于薇抬手腕看时间,“现是凌晨一点钟,你不累,我累。”
然而何汝穆却搂着她腰,不容置喙地淡道:“我凉德有公寓,放心。二十分钟就到了。”
倪岩浑身都疼,听见两人说话后,忙呻|吟着说:“对了薇姐,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请个假,我得休息两天。”
于薇被何汝穆霸道语气搞得很不爽,抬脚向外走,头也不回地说:“那就等伤好了再来公司,不扣工钱。”
于薇没有再继续口出拒绝之词,也没有从何汝穆怀里退出去,泰然自若地跟着何汝穆一起下楼。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何汝穆现因为卜遥年对倪岩做事情凝重并严肃,就算她耍脾气,估计也会被何汝穆强硬地说服,不如就此高傲答应了。
去他那住一晚……又不能少块肉,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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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薇本是一个轨迹上按部就班地行走星体,熠熠发亮,有自己轨道,有自己生活,而何汝穆就仿似一个随机干扰力,每一次出现,都必会让于薇脱离原本轨道,而行走轨迹变得曲折离谱。
到了何汝穆声称凉德公寓后,踏进那一道门时,于薇万般情绪忽然一拥而上,横冲直撞地按开了她泪腺开关。
凉德市公寓,竟然与阜宾市那座别墅几乎一模一样。
……两年前,她曾住过这样别墅。
……也曾被他从这样别墅里赶出去过。
于薇眼前有些模糊,但情绪来得,去得也,昂首阔步走前面,每一步都迈得跟女王一般,高跟鞋哒哒声响亮而郑重。
于薇挺胸抬头,不止气场上凌驾于人,甚至呼出气息都带着不容人忽视气场。
脚下生风,进门后鞋也未换,径直向客房走。
……这么晚了,精神倒是足,何汝穆漫步跟于薇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走他前面于薇。
何汝穆眼眸里笑意逐渐加深,犹如黑暗中突然升起了绚丽烟花,自他眼中留下闪亮一束光,眸光里面带有对于薇深深宠溺。
何汝穆很少会走旁人身后,就同他很少会抽出时间跟合伙老板去应酬吃饭一样,身份生来就高人一等,一切会掉身份事情俱都不做。现,却步步跟随于薇。
而何汝穆每一步都走得极轻。
但走得再轻,于薇耳里,都犹如被用扩音器扩了几倍,几十倍。
“你住主卧吧。”何汝穆突然自于薇身后缓缓出声。
于薇脚步一顿。
“客卧空调坏了。如果觉着主卧床被会睡着不舒服,我一会儿把客卧拿过去,换给你。”
于薇就像个别扭丫头,自打山上何汝穆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差点车里把她办了之后,就一直一副冷美人模样。
对何汝穆半理不理,嫌弃疏离态度毫不隐藏。
于薇转身,眼里是一片冷淡,直视着何汝穆双眼,淡漠道:“不用,我又不是多矫情人,睡都睡过了,还意这个?”说着,便径直去了何汝穆房间。
何汝穆眼眸里光,只因为于薇这一句话,转瞬间就淡了。
前一刻还让他感觉到了希望,下一刻却让他失望透顶。
因为她已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才不会意?
忽然,于薇又返了回来,立何汝穆跟前,半仰着头,直视着何汝穆双眼,淡道:“还有一句话要和你说清楚,之前山上我确实动情了,但那只是本能,男人对女人本能,而不是于薇对何汝穆本能,希望你不要误会。”
“……知道了。”何汝穆神色黯淡至极,轻应了一声,擦过于薇肩膀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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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冬日里阳光才冒出了个头,晨光仍未散发热能,于薇一时间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哪,就接到了陶羽轰炸电话。
于薇半睡半醒地接起电话,“哪位?”
隔了很久,陶羽阴森冰冷声音仿似从地狱而来般,“于薇,昨晚跟何汝穆玩得太嗨,还没睡醒?连我和陶陶走也不准备送了?”
于薇猛地睁开迷蒙地双眼,待看清身何处时,一掌拍上脑袋,居然把陶羽今天回景德镇事忘了!
陶冠和董董今天蜜月结束,陶陶得回家见爸妈了。
于薇忙连声抱歉道:“忘了忘了,昨晚睡得太晚了……你还是坐专机回去是吧?那晚点再走吧,我现赶回去。”
陶羽用半阴不阳声音直直讽刺着于薇,“既然你忙话,就不用来送我和陶陶了。”
“别别别,”于薇知道忘了送陶羽和陶陶这事儿确实是她错了,她本来计划是周阳一家三口,差不多她家吃完晚饭后,就过去将陶羽和陶陶接走,但何汝穆突然出现她办公室里,就打乱了这计划。
陶羽再讽刺着于薇,于薇也没发脾气,低声哄着他说,“陶羽,我马上就回去,我真不是故意忘了。昨天倪岩那边出了点事儿,被人入室……抢劫了,才没回去。”
陶羽高傲地哼哼了两声。
于薇赔笑着问:“你昨天我家住吧?”
“还能哪?”陶羽一手抓着不会走还非要往前走陶陶,“你父亲可是把我和陶陶当女婿和外孙看,你没来,怎么可能让我们俩走?我昨天你房间睡。”
……怪不得昨晚没给她打过电话。
于薇总算明白了,陶羽有机会睡她床,自然不放过这千载难逢好机会。
于薇失笑道:“那你家等我吧,我现回去。”
陶羽看于薇道歉态度还成,用鼻子哼哼了两声,算是应了,便挂了电话。
于薇放下电话就掀被起床,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把陶羽和陶陶放家里那么久……她倒是不担心陶羽吃亏,她担心陶羽嘴不饶人,讽刺她家那几位,把昨天年夜饭毁了。
然后正当她穿鞋时候,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一抬头,就看到倚着门何汝穆,正淡漠地看着她。
何汝穆穿着商务西装,体面又郑重,一丝不苟,半倚着门,形似型男,但眼里冷漠清晰得很。
这是……听见她和陶羽打电话了?
于薇轻咳了两声,抬声问:“你站多久了?”
何汝穆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外走,“再急也吃完早饭再走吧。”
于薇抽了抽嘴角……小哥哥您脾气真够大了。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米粥咸菜小馒头,看着很朴素,于薇却闻到了厨房里仿似做过饭味道,“馒头你蒸?”
“嗯。”何汝穆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何汝穆态度冷漠非常,于薇自觉无趣,就没有再开口,头未梳脸未洗闷头吃早餐。
过了许久,何汝穆终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小口咬着馒头于薇,轻轻开了口,声音里添着浓郁疲惫,“于薇,你现和陶羽究竟什么关系,真是男女朋友?”
于薇低头吃着馒头,没有抬头。
能感觉到何汝穆视线一直放她身上,过了半晌,于薇从嗓子里低低地发出了默认般“嗯”地一声。
之后便是一阵可怕寂静。
何汝穆深呼吸声音,于薇听得十分真切。
“何汝穆,我真没有故意将你置之门外,”于薇忽然轻道,“你和梁芊芮婚礼是这样,不向我解释一句你为什么要突然答应和她结婚,你和周雨惜关系是这样,仍旧不向我解释一句。我真累了,山上我也说得很清楚,这些问题答案我不会再要,也不会再重接受你感情,不会重找回我曾经对你执着,不会再爱你。”
这样直白拒绝,总是令人疼痛不堪,何汝穆感受到了心碎痛。
“……所以只有我得了绝症,马上要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于薇垂下眼,喃声道:“不会,也不会。”
两个人之间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于薇手中馒头已经变得冰凉,何汝穆才开了口,“我知道了。”
于薇再吃不下,放下馒头就要走。
这时何汝穆缓缓起身,从茶几上取过车钥匙,喊住于薇,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卜遥年刚出来,我不放心。”
何汝穆微笑永远都是似有若无云淡风轻,能让人感觉到他微笑,又让人深刻了解到,他并未有笑到眼里。
然而何汝穆这句笑言,于薇清晰听到了里面藏有苦涩。
接着一路上,都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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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羽于薇家客厅里,抱着陶陶,坐得潇洒倜傥,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儿,一手抓着陶陶腰,一手拖着茶盏品茗着清茶,简直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陶陶认识了朋友,也就是于彤女儿筱筱。
筱筱会走路了,小短腿晃晃悠悠地迈着,虽然也会摔倒,但自己也能走两步了。
然而陶陶还不会走路,就总会撑着陶羽手,跃跃欲试地往上起。实站不起来了,就咿咿呀呀地叫唤,两只小爪子胡乱地甩着,看着自己被自己气得不行,也是个急脾气。
陶羽乐了,“儿子,慢慢来,急什么啊。”
说着陶羽给他做了个动作,陶陶果然慢了下来。
周阳父母和于彤父母楼上聊天,于彤坐一旁看着月嫂哄女儿走路,而周阳坐窗边,远远地看着蹒跚学步女儿,眼里笑意十分真实。
“我说,你女儿去上早教课了吗?”陶羽突然回头问于彤。
“嗯,去了。”于彤点头,以为陶羽真是话家常,就笑着反问陶羽,“陶陶也去了吧?是我姐带着陶陶去,还是姐夫带着去?”
“我们两个一起带着去,”陶羽扬眉说着,又歪头看着嘴里能说挺多话了筱筱,突道,“我还以为你没带你女儿去过早教课呢,看着她也不像去上过早教课孩子啊,比陶陶大多少个月呢,才比陶陶多会走路而已。”
于彤脸顿时一黑,这是说她家女儿笨呢?
周阳闻声走过来,坐到于彤身边,偏头对陶羽温言道:“筱筱毕竟文静,和男孩子是比不了。”
“嗯,文静好,”陶羽点头,却又道,“文静女孩不会长大后做些什么出格事,当真是女儿好。”
于彤脸已然全黑,低低地跟周阳说了一句,便起身去带着月嫂和女儿冲奶粉去了。
陶羽一脸得逞笑着。
周阳侧目望向他,陶羽也没有任何掩饰,反而又得寸进尺地喟叹道:“你看陶陶目光,好像比看你女儿目光多呢,周阳,薇薇可是你大姨姐……有其他想法可不好吧?”
周阳:“……姐夫想多了。”
于家人一直都以为陶羽和陶陶就是于薇丈夫和儿子,所以前一晚小年饭很照顾他们,就是陶羽一贯作风看不顺眼人和事必定冷嘲热讽,所以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真没少讽刺于彤和周阳。
而周阳这一声“姐夫”,叫得陶羽浑身舒畅,终于不再讽刺了。
之后没多久,听到外面一阵等待已久车喇叭声音,陶羽立刻把早就穿戴整齐陶陶抱了出去。这地方,他早就不想再多坐一秒钟了。
然而出了门后,却看到于薇正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
司机是何汝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