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晕了。”
她抚着额头,终于明白,她是他的猎物,没有选择。
“我这么用心,考虑清楚了吗?盛大婚礼,后天举行怎么样?”
体贴地抱住她做她的支撑。
明明说没得选择,竟然还能厚颜无耻地问她考虑得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告诉你,也许你不信,其实,那个不真实的签名,时间越久,我的心就越发毛,好象有什么不确定似的。那个该死的广告,让……”
愤怒中,他急忙收住嘴巴。
广告已经撤下来处理掉了,眼前,必须处理掉她的情绪。
“最后一次机会了,婚礼到底要不要举行?”
他的眼神是那么认真深情,她能说不吗?他的本性,她已清楚,两人走到如今,因为了解,所以即使是缺点也能接受,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爱所以她嫁。
“要,你早跟我说要办婚礼,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啦,其实那个广告,搔手弄姿真的很恶心。”
“谁怂恿你去拍广告的?”
他的眼睛逼迫得她无法忽视,只好老实说:“小云。”
“那丫头,明天,我让她男朋友把她飞了。”
余冠群恨恨地说道。
“别啊,她也是好心。”
蓝存儿急忙替小云求情。
“那你替她受惩罚。”
“为什么?不公平,一人一次过错,扯平了。”
太迟了,她的衣服又被撕破了。
“喂,你做什么,别拍我的裸照啊!”
“我一个人看,要是没看到那支广告,我真不知道你上镜的效果这么迷人。”
说到上镜,想到那支广告的画面,他的火气又上来了,于是,惩罚执行得更加彻底。
“别拍了,放开我的手。”
她挣扎,他竟然拿领带绑住她的手。
“说爱我。”
他命令。
“以前说过了。”
“现在还没说。”
“你放开我再说。”
“说了再放。”
“坏男人,……”
“嘿嘿,你才知道,……”
天啊,千万别让他拍上瘾,他着迷一样东西也是很可怕的,像他怪僻的睡姿!
**
终于,两天后,婚礼举行了。
在戒指互相套上的那一刻,两人颇有默契地想:你终于完全属于我的了。
洞房花烛夜。
余冠群竟然被人灌醉了,真不可思议!
蓝存儿看他说着糊话,突然间想趁他酒意未醒套他的话。
“衣冠禽兽,你是真的爱我吗?”
第一个问题就问这个,可见我对这个问题比较在意。
“爱,狐狸爱小弱鸡。”
余冠群嘻嘻笑着。
“小弱鸡是谁?狐狸是谁?”
她心中冷得打颤,难道她就是……
“小弱鸡是蠢女人,宝贝儿蓝蓝,老婆,哦,偶尔小弱鸡还会变母老虎,呵呵,可是,很招人喜欢,很有爱……的感觉,好甜……”
醉话都骂人,原来,我只是一只小弱鸡啊!好难听的“昵称”。
“真的爱我吗?”
扒开他的衣服,虽然说话不太中听,不过,她很开心,也很甜。
“爱,”习惯性地枕住她,他肯定地说。
“我也爱你,今天的婚礼,我很喜欢。”
“呵呵。小弱鸡也说喜欢。”他果然醉死了。
“知道了,小弱鸡就小弱鸡吧,看在你也让我叫你衣冠禽兽的份上。”
“哦,小弱鸡,吃米。”
他的糊话越来越多。
“为什么要吃米?”蓝存儿愈发觉得好笑了,难得他神智这么不清醒。
“撒米捉弄。呵呵,困了。”
蓝存儿不怒反笑,深有了解地说:“我知道,可是,我甘愿,你也很可爱,知道吗?即使多么让人生气,也让我感到快乐。这就是你的不同。我爱你。”
余冠群已没有任何反应,见他已睡死,蓝存儿肆无忌惮地撑在他的胸上,一点点地欣赏他英俊的五官。
“我的老公真帅,迷死人了,就是嘴巴太坏了。”
累极之后,她枕着他睡了。
洞房花烛夜,没有任何浪漫缠绵,可是却让人感到了超出的幸福满足。
**
又一年过去了。
春天的某个早晨,蓝存儿收到了宋恒送来的请柬。他和庄静荷游学一圈之后,终于定下婚期要结婚了。
虽然,她的表姐仍然只有几个月的记忆,记忆,对她来说,只是一张人生的调色板,永不停歇地涂抹洗掉,但是,至少她现在是幸福的。
蓝存儿并不想为自己找理由解释,但是,她仍然诚心地祝福他们。
只是,姨妈睡了这几年,还有希望发生奇迹清醒过来吗?
对祝丽涵,她真的没法从心底去接受她是她母亲的事实。有种伤害,伤害就是伤害了,即使忘记,也不是距离的拉近。在她心里,祝丽涵仍然只是姨妈,当她想起祝丽涵所经历的故事来,她会心酸地同情她,也会有淡淡的亲情在,因为她感激她曾给她生命,让她体会过人生的爱恨情仇。
春天过去之后,庄静荷怀孕的消息传来,却也传来祝丽涵生命迹象衰弱的消息。
庄静荷淡淡地说:“与其痛苦地挣扎,不如安乐地死去。你看我妈的眉毛唇角,凌厉要强的她,这样死一样地躺着,对她是一种侮辱。”
大家以为她记起了什么,但她却无奈地说:“我看我妈的样子,觉得她会这么想。”
冬天初雪的日子,庄静荷产下一女,取名小忆,纪念许多她想不起的过往。
也在这天,她签字同意让祝丽涵实施安乐死。
第二年春天,宋恒被公司遣派到国外,他们一家正式移民英国,离开这片曾经发生过许多心伤往事的土地。
**
蓝存儿和余冠群的三胞胎已四岁了。这天,正是余克凡的九十大寿。
余克凡站在别墅天台俯望着花园里三个俏皮嬉戏的小身影,呵呵笑着。
“老太爷,您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
洪礼民依吩咐拿来体检报告。
余克凡之前很心急,现在却不急着接过,而是看空一切似的说:“哎,不知不觉,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仿佛眨眼之间的事。你看,我家小妹妹,我第一次抱的时候,一个手掌就能抱住了,现在都穿蕾丝公主裙咯。”
“呵呵,老太爷,你的体检报告非常好,照这样下去,一定……”
“哎,别打断我的好心情,呵呵,你看,小妹妹又被两个哥哥欺负了,这两个顽劣的小子,都学光了冠群的狡猾了。啧啧……有这样的哥哥吗?把妹妹骗进水池再对她喷水枪。”
余克凡看着楼下,正抱着救生圈狼狈不知如何躲避两个哥哥欺负的宝贝曾孙儿,心疼极了。
“大哥哥,二哥哥,别喷我了。”
老二停住喷射,指着他妹妹问:“小二二,那你承认你是小二没?”
“呜,我不是小二,我不是小二啦!”
老三被逼哭了。
“我不是小二啦,呜呜,我要告诉爸爸妈妈去,说你们欺负我。我才不是小二二,我不是小二,爸爸说,小二,是被人使唤的客栈伙计,爸爸说我是小公主,不是小二二。二哥哥才是小二,小伙计。”
老三和老二的恩怨缘于一个古代卡通的动画。
那天,他们的父母陪着他们三个一起看,还很有家长模样地教导他们,给他们讲解小二为何物,余冠群还错失地从头点名而去“老大,小二,小三”,小二的名头,就此无辜地冠到了老二的头上。
四岁的小孩子,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了?
老二当场就闹翻了,誓死都要把“小二”这顶卑微的帽子给甩掉。
“爸爸,我不叫小二,我有名有姓,我叫余崇智,小二是妹妹啦。曾爷爷说,妹妹生出来的时候,二斤二两,小得可怜,是个小可怜啊,小二二就是她了,她是小二,她最笨啦,她是小二。”
“谁给你胆子欺负你妹妹欺负我宝贝女儿了?”
余冠群一食指轻敲上儿子的额头,责骂道,却又忙不迭地安慰他的心肝宝贝:“爸爸处罚哥哥了,小宝贝儿,别生气,给爸爸笑一个,亲一下。”
两兄弟当场翻白眼,斗不过,他们还躲不过吗?
眼前,余崇智又开始喷射他妹妹,小家伙,也不懂所谓的风度,只觉得他的妹妹十分好玩,长长的辫子,很可爱。
“住手,还不把你妹妹拉上来?”
余克凡忍不住走下来制止他的小心肝被人欺负。
余崇智急忙收住手,他见识过他曾爷爷的厉害,不太敢造次。
余克凡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兄弟不去拉挣扎在浅水池中的妹妹,厉眼一横,扫向老大余崇睿。
“崇睿,你把妹妹拉上来。你不会也跟崇智胡闹吧?”
余克凡三个曾孙都爱,不过,各有各的可爱之处。崇睿淡定果断,崇智聪明狡猾,似足冠群的习性,他的小心肝温柔乖顺体贴。
余崇睿虽然没有卷入他弟弟和妹妹的斗争中,不过,他的立场也分得明明白白。他和弟弟最有默契,自然和弟弟同一阵线了。再说,妹妹有那么多人爱护了,他两兄弟再不自力更生自我生存连点站立的位置都没有了。
“好,妹妹游累了,我拉她上来。”
要说他不狡猾,那是骗人的。
“谢谢大哥哥。”
“崇智,你还不去叫小云给你换干衣服?你看你两兄弟,湿嗒嗒的像什么。”
余崇智剜了他哥哥一眼,才笑着说:“好的,曾爷爷。”
他还不会没头脑的去惹他曾爷爷不高兴。
“哎呀,小心肝,快让曾爷爷带你去换新衣服。”
余克凡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在曾孙女身上了。
“哥哥,妹妹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啊?”
“妈妈说,是物以稀为贵。”
“物以稀为贵是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知道啊,不过爸爸说,男孩子,要照顾女孩子,以后才能顶天立地。爸爸的话,好象有点道理,有了爸爸的保护,妈妈才没有坏人来害她。”
“哎呀,像小二那样的妹妹好烦人哩,什么都不懂。”
“可是,和她一起玩的时候很开心啊。”
“那倒是。”
**
夏天,太阳炽热,注定要发生些不寻常的事情。
三个孩子,已开始幼儿园的学习生涯。
余崇睿和余崇智两兄弟直接上大班,他们的妹妹上小班。
这天,老三一班孩子跟在老师身后做老膺捉小鸡游戏。班里有位胖胖的男生,一来就对长得粉粉可爱的老三垂唾三尺,趁玩游戏的机会,把老三直接扑倒,要玩亲亲。
余崇智正无聊地望着他们玩这个玩一遍也嫌多的游戏,突然见到有人想非礼他的妹妹,当下一拍桌,飞奔出来。
胖男生的嘴已抹上老三白皙红润的脸,又想咬向鼻头,余崇智把胖男生的背后衣服一提,大声吼道:“你敢欺负我妹妹?”
说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动起“武力”来。
他生平第一次打架,英雄救美,不是为了追女人,而是为了保护他那个老要人保护的笨妹妹,若干年后,他记起这件事情来,真是想吐血。
放学的路上,小云领着他们走回别墅。
“哥哥,你好勇敢哦,那个小胖子,好讨厌。”
“讨厌你还把辫子翘得那么高?找打。”
“可是,爸爸说绑辫子漂亮啊。”
余崇智白眼大翻,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永远只有他爸爸的话是正确的。
“你觉得哥哥的头发好看吗?”
“好看,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好看,我班里的小朋友也那样说,她们好喜欢你们哦,说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那好,回家,哥哥帮你剪个好看的发型。”
“好啊,我也要漂亮。”
老三又中了余崇智的诡计。
花园里,余崇智两兄弟拿了剪刀正在帮他们的妹妹剪头发。
“哥哥,好了吗?”
老三看着小镜子,尖刀一咔嚓,小辫子就成根掉了下来,她心痛着,却被余崇智按住小身体,不能反抗。
“好了,再等等,哥哥第一次剪,让我们练习练习嘛,何况你的辫子这么长,当然要花点时间了。”
“哦,”老三心痛地低声说。
余崇睿倒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剪着,比量着他妹妹的刘海剪什么样式的好看,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刘海,但是,他想照着他妈妈蓝存儿的样子剪。
一会儿,两兄弟觉得耍宝够了,把老三脖子上的毛巾一掀,笑着说:“好了,妹妹,你看看好不好看?”
“呜,这是谁呀?”
老三哭了,她的辫子不见了,她要绑辫子扎花圈啦!
“哥哥坏坏,赔我辫子,哥哥坏坏。”
刚好余冠群下班回来,正往花园来找他的心肝宝贝。
“小宝贝儿,爸爸回来咯。”
“不好,爸爸来了,我们快跑。”
余崇智捡了他“作案”的工具,两兄弟拉着逃跑了,从后花园绕回别墅里去,那么多房间,任他们躲藏。
“哇呜……爸爸,哥哥坏坏,赔我小辫子!”
“小宝贝儿,爸爸回来晚了,哭什么啦!”
余冠群寻声而来,一见他的小心肝被剪掉了他和蓝存儿精心呵护的长辫子,刘海更是参差不齐得像扫把一样,他那个火啊,一下子就烧上来了。
“余崇睿,余崇智,你们两个捣蛋王,快给我滚出来,听见没有。”
“爸爸……”
见儿子早已逃之夭夭,余冠群赶快柔声哄他的小公主。
“爸爸亲,宝贝乖乖,回家,爸爸一定好好惩罚哥哥,替你讨回公道。”
“我要小辫子啦,妈妈还说要买花花发圈帮我绑的,我要他们赔我。”
剪都剪了,怎么赔?
“好,让哥哥赔。可怜的宝宝,以后别跟哥哥玩了,和小云阿姨玩,知道吗?放学了,等爸爸回家陪你玩。”
“好。”
“真是乖女儿,不白疼你。”
余冠群眼一沉,心想,两个儿子精力太旺盛了,看来得好好安排一下他们的学习任务了。
“爸爸,我最爱你了。”
“是吗?”余冠群心花怒放,一天工作下来,回到温暖的家,有妻子的温柔,还有女儿的体贴窝心,虽然两个儿子顽皮点,不过,聪明狡猾一如他,他以后从公事中解脱出来,指日可望了。
真有那么一天,他就带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一起环游世界,多美好的人生啊。
“衣冠禽兽,回来啦,累吗?”
远处,传来温柔的呼唤,余冠群淡淡笑开,夜色美好,明天又是温暖的一天。
“我们就来。”
他大声嚷嚷,声线的快乐沉醉在夜色之中。抱起已停止哭泣的女儿,他向家走去,家里,又响起儿子的吵闹声,还有他妻子的温柔责骂声,那里,就是他们全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