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的意思是,是……总统先生?天哪!”贺一萱捂住了嘴,双眸抑制不住的光彩,“总统先生,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还记得上次见他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二哥,你记得吗?他还送给我一支钢笔和一本本子,本子上还有他的签名!他真的要来吗?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当然认识,外公的记性向来很好,而且母亲……每次都会提及你,他对你印象很深。”
“真的吗?”贺一萱舔了舔唇,又激动地挽住贺一格的胳膊,“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我真想快点见到他老人家!”
“萱小姐,现在不正是去总理府的路上吗?”开着车的李煜笑呵呵道,“很快您就会看到总统阁下了,每年总理府的设宴,总统都会亲自驾临。”
总理府?
这三个字像是炸雷一样在舒梓乔耳边炸开,李煜还在继续说着:“说到总理府啊,那个大厨做的东西堪称一流,什么东西都会。据说,是裴总理为了自己的夫人特地请来的,夫人远离家乡,难免会有想家的时候,据说这位厨子什么都能做,解了夫人的思乡之苦。”
所以……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沈漾的家吗?他们要去赴的,是裴力跟沈漾的宴吗?这叫什么?算什么?
舒梓乔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心底的位置,像是被什么轻轻撕裂开来,很轻,很轻,却很疼,很疼。
手心渐渐攥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激动却又无力地响起:“李煜,停车。”
李煜奇怪地朝后面看了一眼,还是把车子“吱”地一声停在了路边:“夫人,您是说停车吗?”
“我有点不舒服,先下车了,我会自己打车到博园。”车门打开,舒梓乔径自走下车去,只是没几步,便被猛力拉回。
“舒梓乔,你开什么玩笑!”深沉的黑眸猝了火,贺一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举止忽然异常的女人,明明一切都好端端的,无缘无故的,说走就走?
不,也不是无缘无故,她的神色是在听到“总理府”三个字的时候开始变的,她在惧怕什么!恐慌什么!逃避什么!因为萧奕博,不是吗!
不愿意跟萧奕博在这样的场合碰面,会有尴尬,有感伤,有痛苦,不是吗!
“跟我上车!”
男人的声音是命令的,舒梓乔却是一动未动,只是淡然地重复:“我不上车。这样的宴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不想去。”
贺一格凝视了她许久,冷声道:“理由?”
女人没有开口,只是这样站着,目光清淡如水,执拗如冰,也没有看她的方向,只是遥遥地望着远方。
“毫无理由?”贺一格冷笑了一声,“舒梓乔,你这是在别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旧情难忘?真那么长情,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嫁入贺家!既然嫁入了贺家,你就应该知道,你没有任性的权力!”
任性?
舒梓乔想笑,她何曾会想过拥有任性的权力?这种跟她根本沾不上边的词语,用在她身上,真是可笑之极了。
“我没有任性……”
“没有任性就给我上车!”他扣着她的手腕又紧了一分,舒梓乔咬了咬唇,细听之下声音带了一丝微微的颤抖,“就这一次不行吗?我不想去,我说了,我有点不舒服。”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理不舒服?如果真是那么旧情难忘,就不要答应这门婚事,好好守着你的爱情!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两全的事!”
舒梓乔缓缓抬眸,男人显然是怒了,深沉的眸子暗流涌动。他所指的旧情难忘,说的是萧奕博吗?她忽然觉得啼笑皆非,清澈的眸子悠然若水:“那你呢?你既然也旧情难忘,何必答应这门婚事?又何必拿我做挡箭牌?你非得让我去,不就是需要贺太太这个挡箭牌吗?”
墨黑的瞳,风暴的漩涡卷起,他的手因为用力,扣得舒梓乔手腕生疼,只是这个时刻,她也不觉得疼了。最痛的位置,是心,因为那里有伤口,因为那里的伤口在撕扯,她无处可说,没有人会明白。
“舒梓乔,是谁给你的权力,敢这样跟我说话?”
冷漠的话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这种语气,竟然让她感觉到陌生了。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他对她,一直都是不屑的,命令的,霸道的,那些一闪而逝的关心和温暖,不过就是因为,她是挡箭牌而已。
原本疼痛的位置,微微一紧,舒梓乔缓缓勾唇:“对不起,贺先生,是我逾矩了。我确实没有权力这样跟你说话,如果你一定要我赴宴,那我上车就是,你可以放手了。”
“不用了!”贺一格甩开手,舒梓乔脚步稳了稳才站定,男人大步朝前走去。
“啪”地一声,车门用力被合上,似乎是贺一萱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很快车子又开走了,扬起一阵尘土。
车子里,贺一萱的目光还在望着和风景一样不断后退的舒梓乔:“二哥,二嫂这是干嘛呀?怎么好端端地要下车?总理府不都你到了吗?”
贺一格脸色发黑,贺一萱心底暗喜,刚刚在车上,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是可以判断,这两个人正在为什么起争执。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好端端的就要下车?是怕被裴允儿给刺激到吗?贺一萱愉悦地勾唇,如果她自己没有可能的话,她倒是宁愿希望裴允儿是她二嫂,有个总理府的女儿做二嫂,多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