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个女生回来住了,半夜去上厕所,看见浴缸上躺着个男人,又是一阵尖叫,叫得黑带学长差点没冲进去打李拜天。
李拜天终于还是不睡厕所了,开始在床边上打起了地铺。
我又有点不爽了,跟我睡一张床,有那么痛苦么?
几天后,李拜天的姐姐给李拜天打电话,我正在看书,李拜天在吃中午剩下的凉包子,李拜天姐姐说让李拜天先去自己那边住着,等爸妈消气了再回家,他却很坚决地拒绝了。
我说:“怎么呀,去你姐那儿不挺好的么,厕所惊魂还没玩儿够啊。”
李拜天塞了口包子,满嘴油光,表情却异常正经严肃,“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不走。”
“为什么?”
“我就是喜欢和你呆在一块儿,特有安全感。”
我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李拜天你要转性了,你越来越不阳刚了。”
李拜天擦了把嘴,“我没问题,我不喜欢男人,”伸手指我一下,微微犹豫,“你……半个男人。”
李拜天说他正在反省中,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被孙鹏骗,为什么我跟他说了那么多次孙鹏是个骗子,而他就是心里反应不过来。
他不是单纯,而是急于求成,对于那单生意自认为已经准备够充分,现在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有准备。他只是个生意场的新手,孙鹏可是骗场老手。
细细回想这些年,他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唯一能让他想到的,就是我,周问雪。他这么跟我说的,“我觉得你就像一盏灯,只要有你在的地方,路肯定不能走岔了,反正就是有你,我就觉得特别有方向感。你知道我刚进警察局那两天,我吓坏了,局子里不好过,我真怕我再这么混下去,早晚还得再进去。”
李拜天这话哄得我挺开心的,撵他滚蛋的想法又淡了不少。
我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赶你?”
李拜天吃完包子开始吃西瓜,吐了口西瓜子儿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我略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不是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李拜天摇了摇手里的勺子,耐心地讲解,“不不,还有一种纯友谊,是靠相互嫌弃维持下来的。比如咱俩。”
我瞪他一眼,“你敢嫌弃我?”
他勉强笑笑,“主要是你很嫌弃我,我知道。”
其实我没看出来,李拜天也是这么呆得住的人,我这里的生活是很乏味的,我每天就是学习学习,洗洗衣服晒晒太阳,没有什么所谓的交际。只是我习惯了,并且从其中也能找到快乐。但李拜天能做的,似乎更少,连坐在床上自己跟自己打扑克的事儿都能干出来,最多每天早上出去晨跑的时候,顺手买份报纸回来,瞎翻瞎看。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但是他的存在影响我学习啊,那天晚上我还在挑灯夜战呢,李拜天的手机响了,他缩在地上睡觉,不想接,挂断。
然后手机又响。
我说:“烦不烦,你接不行?”
李拜天把电话接起来,也对那边吼了一句,“烦不烦,你什么事儿啊!”
听声音那边是个女的,李拜天没好气地说,“你过生日关我什么事儿啊,没事儿挂了,别这么大老晚打电话,烦不烦人。”
挂了电话,他接着睡,我让破电话吵得心神不宁,心里不痛快,“什么情况啊?”
他装若无其事,“朋友过生日,叫我一起。”
我开始审他,“什么朋友?”
他有些不耐烦,“普通朋友。”
“你还有普通朋友?”嘁,我怎么不信呢,李拜天跟女性,就做不了朋友。我不一样,因为他说我是男人,妈的。
然后他的手机又响了,一直闪一直震。我瞟了一眼,说:“接。”
李拜天不想接,抿着嘴巴看我,无奈手机响得执着,还是过去接了。
接起来态度就很不好,对着吼,“你干嘛呀,说了不去你聋啊!啊?小沫?”然后他把手机从耳朵旁拿开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来吼错人了,贴到耳朵上继续听,又开始吼,“我擦,你他妈也过生日?你们投胎的时候说好了吧……没谁……哎呀不去不去不去……”
他把电话挂了,我学习的兴致全无,他既然赖在我这儿,我就有种当家长的感觉,我问:“小沫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