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带着樱桃空手到主院来的木婉薇,回去时身后跟了两个抬箱子的嬷嬷。
在走过安禧堂前的小路时,书竹的惨叫声隐隐传到木婉薇的耳中来。她明明和安庆王妃又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了,那群奴才怎会连个人都打不死?分明是拖到现在给她听的。
扫了身后两个嬷嬷一眼后,她状似害怕的向着兰苑的方向急跑了几步……
江顼回到兰苑时,木婉薇正爬在书案上睡觉,脸下压着的,是本翻开的帐册。
只递眼扫了那些帐册一眼,江顼便明白安庆王妃叫木婉薇去干什么了。江顼将手指不轻不重的弹上木婉薇白皙的额头,把午后睡得迷糊的木婉薇唤醒了。
木婉薇看清是江顼后,先是‘哎呀’一声抱怨江顼扰了她的好梦,然后举起印了许些口水印的帐册飞了过去。
江顼身手敏捷的接住,随意扔到书案上后笑木婉薇竟然真的翻看这些陈年老帐。
这些帐册既是安庆王妃给的,那定是没有问题。便是有问题被木婉薇看出来了,身为新过门儿的儿媳,也不能去挑婆母的错往出要银子。
“……你若真想管,”江顼教了木婉薇最简便的法子,“就一刀切,以前的帐本统统不要了,重新建册从头管起。这样一来,母亲开心,你也省了劳累。”
这招木婉薇已是想到了,不然也不会任自己爬在书案上睡着。听江顼和她想到一起去,倒省下她睡前想好的许多说辞。
只是江顼的产业不少,这样一来,白白丢掉的银子何止十万两的数目。自己男人的银子,也就是自己的,凭白没了,有些肉痛。
江顼伸手擦了木婉薇唇边的口水印,调戏了句,“怎么,为夫这般秀色可餐,让娘子胃口大开?”
木婉薇张口叼住江顼的手指,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眯着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问了句书竹是谁。
既是在兰苑里侍候过的大丫鬟,那江顼定是记得。而且还是四年,江顼明明和她说兰苑里侍候的大丫鬟最久只侍候半年……
整整四年,安庆王妃就不管,司徒静也当没看见?这两人也太没用了,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江顼神色一顿,不答反问,“那日拦你喜轿的人是她?”
木婉薇点头,还直言书竹已经被乱棍打死了。命令……算是她下的吧。
江顼把手指从木婉薇的牙齿里拿出来,眯上双眸不再说话了。沉默须臾,让木婉薇将她与安庆王妃和书竹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木婉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隐掉书竹打翻在她身上那盏茶是她故意为之外,别的统统都说了,连安庆王妃的脸色和书竹眼中的绝望都描述了一番。
江顼听罢倚坐在书案,先是一叹,后又笑了。拿起一本帐册在手中随意翻了两下后,对木婉薇把往事明言了。
书竹的确是在兰苑里侍候了四年,不过一直是侍候他笔墨的小丫鬟。因相处的时间久,书竹的性子又好,江顼因怜悯她孤苦又总受欺负,对她便优待于别的丫鬟几分。
后来,书竹因打翻了一只砚台而被调到主院中去做洒扫的活计。一次书竹在主院里再次被别的丫鬟欺负,正巧被江顼碰到了,就帮着说了两句。
安庆王妃知道后便把书竹提了大丫鬟,当成半个主子养了起来。说江顼若真喜欢,等司徒静过门儿后,她会给书竹一个正式的名分。不让江顼记恨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让书竹受了委屈。
木婉薇舔了舔嘴唇,终是明白为什么安庆王妃一定要她说出那句打死书竹的话了。虽然江顼对书竹只是怜悯之情,可这丝不同看到安庆王妃和司徒静的眼中,也定是别样的情愫吧。
自己这新媳妇才过门儿三天,怎么抵得过江顼和书竹的四年感情?就是江顼不说什么,心中也定会落下痕迹。
这招儿,高啊,无形中在两人间埋了颗小钉子。
想了须臾,木婉薇咬着嘴唇笑了。江顼挑眉问她笑什么,木婉薇弯着眼眸道,“还好我心里没你,你心里没书竹更没有我,不然你母亲这个算盘可就打得精响了……你现在便是因为我下命打死书竹而生气,咱们的关系也就这样儿了……”
说罢,还没心没肺的大笑了几声。
江顼先是一愣,暗暗磨了两下牙后,皮笑肉不笑的凑进木婉薇,道了句,“既是这样,你给我纳两房妾室吧。”
木婉薇一直有给自家男人纳妾的觉悟,她马上指着外面道,“……文茵和雅南就是母亲给你的妾,你要是喜欢,我今个儿就命人给她们铺房……正好,我这刚得来的嫉妇名声,可以马上甩出去了。”
江顼却摇头,“不要她们,无趣,你看樱桃和合子如何?她们本就是你的陪嫁丫头,跟了我也正常。”
木婉薇却一立眼睛直说不行,樱桃和合子侍候她那么多年,她是打算给她们选了良人嫁过去过好日子的。
江顼脸上的笑这回彻底没了,盯着木婉薇眯着眼眸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堂堂安庆王府世子,算不得良人?配不上你的两个洒扫丫头?”
木婉薇连声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可看着江顼的脸色慢慢转黑,一咬嘴唇,不说话了,她的话,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江顼伸手把站起身要逃跑的木婉薇夹在腋下,寒着语气,“娘子,有些话咱们要换个方式才能说清楚。”
木婉薇挣扎不过,哭丧着一张俏脸小声商量道,“江顼,你别打我……要不,轻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