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镇国公夫人点了头,她带着木婉欣重新披了披风,出去了。柳纤灵也不想在这久留,便自告奋勇去找柳纤雪几人。
木婉月起身晚了一步,被一侧的解姨妈拉住了手,热络的道,“到底是安平侯府的嫡姑娘,瞧这模样这身段,可不是小家碧玉能比的。叫婉月是吧,月丫头多大了,可是及笄了?”
这目的就过于明显了,木婉月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见了,将茶碗重重的撂在了桌子上,沉了脸色将话说明了,“三姑姑,我这外甥女可是安平侯府老夫人的心肝宝贝,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衣食住行样样拔尖,要金不给银,要珊瑚不给翡翠,我家那两个丫头连个边儿都比她不上……”
解柳氏松了拉住木婉月的手,挑起嘴角讪讪一笑,“嫂嫂这话说的,不过是看着心中喜欢,随口问问罢了。”
木婉月将手缩到袖子里猛擦,对镇国公夫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别往心里去,”镇国公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对季柳氏和解柳氏笑得和善,“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只是这人,最不应该存的就是非分之想。这种心思害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前面那句话是帮木婉月解围,后面这句,就是借机敲打了。
镇国公夫人扪心自问,此时对着眼前这两个人笑出来,真是她涵养够好,忍耐力够强。
当年她初嫁入柳府时,柳府的四位姑娘都还没出阁。镇国公军务在身一走就是大半年,季柳氏和解柳氏没少给柳老夫人出主意变着法儿的给她立规矩。
什么睡在柳老夫人外室的榻上,如奴婢一样侍候柳老夫人夜里茶水;什么柳老夫人穿不惯丫鬟婆子缝的裙袄,要她这个新媳妇一针一线的熬夜做出来;什么冬日里脚冷,要她用汤婆子将手烫得通红,再肉贴肉的去捂……
就连镇国公夫人带着身孕时,亦是要天天给柳老夫人洗手做上一顿汤羹。
怀孕的人害喜厉害,闻不得肉味。每每一餐做下来,镇国公夫人都要吐得晕天暗地。
可就这样,她还是不能得了柳老夫人的欢心,暗讽明刺张嘴就来,和吆喝粗使奴才一样。
哪时,整个柳府中,也只有木婉薇的娘敢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公道话。可惜人微言薄,往往是姑嫂两个双双罚跪,入了夜后流着眼泪相互擦药。唯一的盼望就是在外奔波的镇国公快些回来,好救她们出了这个火坑……
当年她知道柳老夫人给柳景盛定了娃娃亲,心中就各种不满。后来季柳氏又毁了这亲事,她对这女人的厌恶就达到了最高点。
柳景盛是她的心头肉,不是地里几文钱一斤可以随意挑挑拣拣的青菜。
季柳氏攥紧了手中帕子,硬是撑起了笑脸,看着解柳氏道,“嫂嫂说的是,做人最要紧的就是本分,非分之想还是少有才是……”
想瞅着往下的话不是自己能听的,木婉月忙找了借口,出去找木婉薇和木婉欣去了。
木婉薇带着妹妹并未走远,就在饭厅旁的一块空地上玩雪。最初是木婉欣自己蹲团了雪球玩,然后木婉薇也加入进去。
再后,演变成主仆四个人打雪仗。
开始时还分了谁同谁是一伙的,打到最后,已是雪球乱飞不分你我,七巧甚至压住了芍药往她的衣领里塞雪球,芍药被冰得哇哇乱叫,直对着木婉薇喊救命。
木婉薇又哪有时间,已是和木婉欣两个抱在一起在雪地里打上滚了,笑得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木婉月走到近前一看,当下便急了,跺着脚道,“你们还不快起来,这,成何体统!”
木婉欣一抬头,对木婉月笑了,“二姐姐,你也一起来玩啊。”说着一个雪球飞到了菊儿的身上。
菊儿‘哎呀’一声,揉了揉被打痛的手臂,看着木婉欣嘿嘿一笑,刚蹲下抓起一把雪,却被木婉月打掉了,“你也跟着她们疯!”
“快别玩了!”木婉月走进雪地里去拉她们,眉心拧成了疙瘩,“咱们是前来做客的,不是来胡闹的。这要是传出去,安平侯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木婉薇撅了撅小嘴,指了白茫茫一片的空地道,“二姐姐,这是内宅,丫鬟婆子都在饭厅里守着呢,只玩一小会儿嘛。”
再说,她和木婉欣才几岁的年纪?两个孩子玩玩闹闹,也属正常。
木婉月却不依,“要玩,回了府再玩,地方大着呢。先起来,地上这样凉,也不怕招了寒气。”说着就伸手去拉木婉欣。
木婉欣玩得正疯,暗里团了一个雪球,照着木婉月没轻没重的就扔了过去。
菊儿手急眼快,急急喊了声‘姑娘小心’后,将木婉月推到了一旁。
雪球却没落空,带着寒气扫过木婉月的耳侧,‘啪’的一下拍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太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