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神淮朝两人恭敬地行了个礼,便有两股柔力一左一右托起他的胳膊,神淮也不矫情,借力起来,抬头对座上两个真人笑道:“多谢两位师叔,”说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道:“不知和光可是犯了什么大错,叫师叔说出这般诛心的话来。”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那性急的道人呼喊道:“你那弟子心性残忍,非我同道,叫我说杀了正好替你清理门户!”
此言一出,神淮身前的两个真人面色不由停滞一瞬,这……这话说的也委实忒过了吧,这时他们恨不得从没来过出云峰,也不认识这无脑的师弟。
神淮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拍了拍瞬间抓紧他脖子的小黑棍,配合地露出个委屈中带着倔强,倔强中带着迷茫,迷茫中又带着愤然,愤然中却还有尊敬的活灵活现尊师爱长却被无辜冤枉的少年表情。
看得两个真人都觉得怪可怜的,开始安慰起小少年来——
“师侄啊,你别听你那师叔乱说,他向来是蛇口佛心的,骂的越狠,他其实越是看重你!”
神淮:“……”他目光瞬间微妙,这个金丹小子你是来逗他的吗?
果然,旁边另一个金丹真人立刻给了对方一肘子,冲神淮和蔼地笑了笑:“别听他的,你这两个师叔一个是气疯了,一个是气傻了。”
神淮:“……”看来也是个不靠谱的。不过,总算是得到了点有效信息啊,气?为什么生气?
那位被神淮鉴定为不靠谱的真人说到这里,却话语一转,顿时正经可靠起来:“师侄啊,你三日前可是与你和明、和林、和煦三位师弟比试过。”
“是。”神淮坦然承认。
那道人表情一肃:“那你可知道自三日前和明、和林、和煦三人被人送回来后,便卧床不起、昏迷不醒、甚至全身出现溃烂。”
随着对方的话语,神淮面色也凝重起来了,他目露惊诧,摇了摇头,思索一番却不可得,只能苦笑道:“师叔,和光怎敢对同门下此毒手,况以弟子的微末功力,若动了什么手脚,师叔难道会发现不了吗?”
嘴上这样说着,他心内不由立刻思考起各种可能性来,是有人想嫁祸他还是只是单纯想害二人却成巧合,有或者是想通过他拿捏清律?
神淮分分钟就想出几十种阴谋阳谋来,只是等到看到三人情形后,种种揣测都迅速退散了,他不由摸了摸鼻尖,觉得自己有点无辜,他大概是……躺枪了,给别人背黑锅了吧。
清律修为高,骂战中听到三人来此原来是这种缘故,立刻提议同去看看,一行人便风风火火地御剑而去。
到真人洞府后,只见三人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全身黑斑脓血,甚是恶心,神淮只看了一眼便状似不忍心地撇开了目光,想看看青天碧水洗眼睛。
只是才转头就看到怀里小孩儿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他顿时觉得小孩儿就算脸都燎焦了,就一双眼也是极好看的。
这时,清律却骇然喊道:“邪气,邪气!”
三个护法不由立刻追问道:“什么邪气?”
“三位师侄如今的状况怕是被邪修的邪气所侵啊,我不日前刚遇到个练气期的邪修,才觉的奇怪对方怎么可能跑进我上玄宗来。”
他说的正是‘救’神淮时遇到的陈执事的尸体,而什么九龙鸢的,当然就被神淮推脱成已被邪修摘取,看到对方竟要生吃小孩儿,他这才忍不住出手,清律因为当初弑生关的关系对邪修是痛恨异常,一回来立刻就上报宗门了。
而这次再次看到邪修害人,他眉头已是皱的死死的:“而这次对三个师侄出手的邪修恐怕修为已至化神了,你们才会没有察觉,不行,短短三日已经出现两个邪修了,必有阴谋,其中一个还是化神修为,事不宜迟,必须得报告宗主。”
那三人听得瞠目结舌,眼见着清律就要雷厉风行地出去了,忙拉住他:“宗主闭关已经整整五十五年了,许是正在紧要关头,你怎能前去打扰?”
神淮心内暗暗道,他三天前才见过你们家宗主呢,不过去说了也没用,谁叫动手的就是你们宗主的宝贝弟子呢。
在偌大的上玄宗,怎么可能真有邪修逃得出玄荥的眼睛,作案者为谁不作第二人想,想必是那邪修的另一片神魂碎片附着的人做的好事罢。
他隔着衣服摸了摸小玉剑,觉得他大概自作多情了,显然这是玄荥给他的封口费和黑锅补偿费才对。
这时,清律却一甩袖:“宗主究竟是在参剑悟道还是在自责当年混战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与其徒劳地悼念亡人,不如继承凤王遗志,杀尽天下邪徒。”
神淮:“……”
他觉得他似乎又躺枪了,还有……他的遗志什么的,谁说的,清律啊,我们有必要来谈谈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