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救吗?”杜少洋见潇暮雨秀眉紧蹙,担心地询问道。
“救?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让他这么死去。”潇暮雨一扫忧伤的情绪,坚定道。
“那需要什么昂贵的药引吗?”
“就算有,对姜大哥现在的身体来说,也无法起到作用。更何况,大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几乎是山穷水尽,到哪里去寻找我需要的药引?”潇暮雨虽然说的消极,但却是事实。
“那可如何是好?”阎阔忍不住也跟着问道。
“凡病体微弱之人,皆需喂食稀粥等清淡食物,待其五脏六腑逐渐调和,才可下猛药攻之,以肉食之物补之,方可见效。我这几日会尝试熬一些汤药,给他强行灌入体内,届时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待三日后,若其身体有好转迹象,再逐步更换下一种药剂。如此三番,经由九日,姜大哥应该能醒过来。”潇暮雨给他重新改好被褥,缓缓道。
“倘若醒不来呢?”杜少洋听出了她话里有未说完之意。
“如若九日后无法醒来,那便回天乏术,只得一辈子如此。”潇暮雨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道出了实情。说完,她将头扭向一旁,快步走出了营帐。
杜少洋瞧见她眼角泛着的泪水,也不好再跟上,问道:“阎大哥,潇姑娘她在军营里游走,不会被人当作是细作吧?”
“你且跟上,这里已经不需要人陪了。”阎阔吩咐道。
“好。”
姜峰营帐外的东边,潇暮雨任凭风雪打在自己身上,无声地啜泣着,杜少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潇暮雨哽咽道。
“你是医者,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也更明白。如今,哭已经无济于事,既然有希望,为什么不等尝试失败后再选择落泪?现在的你,对于姜兄来说太重要了,若是你在这个时候也倒下了,那便是真没有一丝希望了。”杜少洋远远大声劝慰道。
潇暮雨没有回答,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模样。虽然身为医者,看淡生死是必经之路,可此刻的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这种伤心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在师父临渊医仙过世时才有过。
潇暮雨内心的难过之处,其实有双重,大家能瞧见的便是姜峰这次是否能顺利醒来。如果单单是因为这个缘故,潇暮雨还不至于此,因为身为医者的她,是绝对不会让姜峰就这样躺下去或者死去的。关键的是第二重因素,那便是即使这次她能救回姜峰,现在京城的局势已经明朗,姜峰之前选择了复仇和保卫皇帝,这已经是双重不归路,就算他好了,也不会轻易放弃,或者说现在的身份和情况也不允许他急流勇退。潇暮雨真正难受的是,她预见到姜峰下一次还可能变成现在这样或者更加糟蹋,这才是她内心无法接受的。与其那样,倒不如消极治疗,让姜峰慢慢好转,避开这些江湖和官场的纷纷扰扰。
这里,只有她才最懂医术,她完全有能力做到。可是,如此一来,无疑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私的想法。若换做姜峰他自己有选择的话,他一定不会让潇暮雨这么做的。违背姜峰的意愿强行去行医,这也是在伤害他。
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谁能回答我?
师父,我该怎么办才好?
弟子真的不知道,小雨真的不知道!
她头痛欲裂,双手已然捂着太阳穴。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岂是凡人所能掌控?既如此,何必执着于此,不肯放过自己!无为便是有为,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打算。”杜少洋走到了她的跟前,竟然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性子,开始讲起了道家的思想。
“你不适合说这些,你知道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稍稍舒展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杜少洋刚才的那番话,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我适不适合说并不重要,你适合听才是极好。”杜少洋面带着微笑,慢慢道。
潇暮雨这才发现他的左脸,竟然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那是之前她未曾发现的。现在,自己的心或许已经稍稍平静了一些。在清虚山待了一些时日,耳濡目染之间,还是能明白杜少洋刚才所要表达的内层含义……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