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正争得不可开交,红鸾不经通传,一步便闯了进来。
他在门口高声喝道:“宋辚!”兴冲冲地进了屋里,才发现顾元武也在此处。
红鸾喜笑颜开,与顾元武见礼:“顾公公。”
顾元武上下打量了红鸾一眼,不免又皱了眉头。他不喜红鸾的为人,如今又见他如此放肆,擅闯太子的寝殿,又公然叫出宋辚的名讳,心中越发不喜。
今日再争下去也没什么益处,红鸾来了,这些事情就更不能当着他的面提起。顾元武冷冷瞪了红鸾一眼,匆匆躬了躬身,向宋辚告辞而去。
红鸾刚刚瞧了热闹,一门心思过来给宋辚报信,他兴冲冲进来,正想跟宋辚说说刚才阮云卿大杀四方,威风八面,不想却被顾元武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刚刚的兴头败了个干净,红鸾眉梢一挑,丹凤眼里满是怒意,他指着门口顾元武离开的方向,问宋辚道:“我怎么他了?做什么一张冷脸对我?不是他派人把我找来的?这会儿瞧不起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红鸾愤愤不平,宋辚也没好气,冷道:“大伴是和我闹别扭呢,谁叫你赶着热灶来了。这会儿他正跟我生气,刚刚也不是冲着你去的。”
红鸾闻言,火儿更是足了,当他瞎了不成?他打小闯江湖,最会看人眉眼高低,能连这点事情都分辨不出?
红鸾冷哼一声,转头就往外走,“算我白使了好心!”
宋辚心里正烦,也顾不上理会他,见红鸾要走,也不出言挽留,顾自拿起纸笔,想修书一封,给贺太傅送去。
见宋辚不为所动,红鸾放慢了脚步,又高声说道:“我赶着过来,是想说些跟云卿有关的事,没想到却压根没人领情,也罢,算我多事!”
宋辚听见与阮云卿有关,哪还肯放红鸾离开,他扔了手里的墨笔,疾步追上前去,拉住红鸾,细问缘由。
红鸾哪里肯说,哼了一声,仰着脖子拿捏半晌,从宋辚那里要来一只豇豆红的笔洗,这才慢悠悠的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都跟宋辚说了一遍。
红鸾说得兴起,把方才情景讲得栩栩如生,倪瑞如何刁难阮云卿,如何大闹正堂,阮云卿又是如何化解等等一一讲述一遍。他说得绘声绘色,就连当时几个人的神态、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宋辚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心里窝火,一面怪墨竹不早点过来送信,一面又恨阮云卿太过倔强,凡事都只想着一力承担,不肯来他这里求助。
诸事不顺,阮云卿又受了委屈,几下里的火气凑在一处,宋辚就觉得胸中像燃起一团烈火,烧得他眸中泛红,恨不得要杀人似的。
红鸾心中暗笑,正想再添一把火,不想外面有人进来禀道:“回殿下,阮公公求见。”
好戏来了。
红鸾直拍巴掌,他退到一边,往宋辚的椅子上一坐,大咧咧地端起茶来,就等着看一会儿阮云卿进来,宋辚要如何行事。
宋辚只觉纳闷,事情已经完了,阮云卿此时过来,到底为了什么?忙道:“快让他进来。”
不一时阮云卿进来,身后还跟着墨竹、绿槐,以及倪瑞、钱福等人。
见礼已毕,宋辚冷声问道:“何事?”
他声音冰冷,像二月寒霜,阮云卿打了个冷颤,抬眼观看,见宋辚满脸冰寒,目光里的火苗子像要将人烧出两个窟窿似的,灼灼逼人。
阮云卿忙低了头,他心中惴惴,声音也打了颤,“回殿下,奴才此番来,是向殿下请罪的。”
宋辚故作不知,只问他:“因何事请罪?”
阮云卿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又道:“奴才擅自作主,将倪瑞拿下,还望殿下恕罪。”
宋辚此时,只觉得一腔怒火都到了脑袋顶上,他血往上涌,直盯着阮云卿,恨不得好好上前教训他一顿。
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是什么?难道在阮云卿心中,他宋辚就如此不堪,不堪到连是非善恶都分不清楚,就这样任人唯亲,胡乱护着自己的属下,连道理都不讲了?
真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