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劫。
“可是雅望啊,在毁掉你之后,我是如此地想念你。”曲蔚然也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即使你没对我说过一句好话,没给过我一抹笑容,我还是想念你。”曲蔚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后悔我对你所做的一切。”
“爱一辈子也好,恨一辈子也好,终究是要让你记我一辈子。”
舒雅望一直没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于曲蔚然,她总是很无语,生气得无语,恨得无语,厌恶得无语,即使在他表白的现在,她还是很无语。
曲蔚然放开她,后退一步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来找你。”
说完这些,曲蔚然转身离开。
舒雅望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默默地转身离开。
她永远也不了解,曲蔚然到底在想什么,她也不想了解,她只想,要是,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他,那该有多好啊……
周末,舒雅望早早地起床,梳洗完毕之后拿出化妆品为自己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打开衣柜挑选了半天,挑了一套以白色为主的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抬手,将扎好的头发散落下来,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自然的大波浪卷让她显得更有风情。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和六年前的容貌相比,现在的自己似乎更有成熟的女人韵味,只是少了一抹清纯明亮的气质。
舒雅望望着镜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是的,自己居然有些紧张。
拿起包走出房间,竹子正在客厅吃着早饭,抬头瞟了一眼舒雅望,有些吃惊地问:“咦,打扮这么漂亮去干吗?”
舒雅望拉开大门并未回头,微笑地走出去:“我去接夏木。”
“呃?夏木今天出狱吗?”竹子大声的望着门口问。
“嗯,我跟公司请了假,过几天回来。”舒雅望说完,关了房门,不理竹子在房间的叫喊声,直接打车到了汽车站,又买了车票到S市,下了车又转车到了S市的监狱。
监狱的大铁门紧紧地关着,舒雅望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确定自己没迟到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监狱的外面很空旷,没有什么遮挡物,荒凉的土地上枯黄的野草随风颤抖,她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不得不不时地用手撩开被长发遮住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一直盯着的监狱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舒雅望连忙放下手,紧张地上前两步,仔细地看过去,只见大门下面的小铁门被打开来,一只长腿迈了出来,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从门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走了两步,站在阳光下,轻轻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湛蓝的天空。
舒雅望远远地看着他,他穿着宝蓝色的羽绒服,牛仔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远远的看不清样子,舒雅望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
他像是发现了她的目光,眨了下眼,转过头来,望向她的方向。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是他……
是夏木!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牵动嘴角,温柔地望着他浅浅微笑。
他看见她的笑容,脸上冰冷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轻轻地抿起嘴角,阳光下,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距离,遥遥地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也不知是谁先上前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舒雅望抬头望着他,夏木长高了,也越发英俊了,可气质却没怎么变,他瘦削的俊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的双眼还是那么深邃幽暗,他的双眼下方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黑眼圈,舒雅望仔细地看着他,认真地打量他,她的嘴角一直带着欣喜的笑容,可是通红的双眼里,却忍不住往下落泪。
夏木抬手为她擦去眼泪,舒雅望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拉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她低下头来看着,他的手变得结实而又粗糙,她磨蹭着他的手心,难受得哭出声来,他的手……
他那双漂亮细致得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手……
如今,满是伤痕和老茧,粗糙得和工地上的民工的手一样。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到底受了多少罪?
舒雅望使劲地搓着他的手,像是这样就能将他手中的老茧磨平一样。
夏木叹了口气,抽回手,一把拉过她,紧紧地抱住,轻声道:“别哭,明知道我最怕你哭。”
舒雅望抬手回抱住他,使劲地在他怀里点点头,哽咽地说:“我不哭,我不哭。”
舒雅望抱着夏木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在夏木的怀里使劲地蹭了蹭,将脸上的泪水蹭干,扬起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夏木,欢迎你回来。”
夏木抿抿嘴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