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与他行了一礼,也不再问忌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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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苏燕酒醉质问过徐墨怀后,她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事,不再离开含象殿,无论教她读书识字的先生怎么训斥,都只乖顺地应着,从不反驳一句不好。可惜她在读书上大抵是真的没天分,学得慢悟性低,即便徐墨怀亲自教她,也能被她气得半晌无话。
徐墨怀罚了当日在场的所有后妃抄写十遍《道德经》,否则不许踏出殿门半步,这件事苏燕也是后来才知晓。
分明他是最不尊道贵德的人,要抄也该是他先抄。苏燕有些感叹,这么多如花似玉的贵女,奈何时运不济,做了徐墨怀的后妃,倘若他有半点不顺心,将谁杀了丢去喂老虎,一样能编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不受苛责。
除了时常去看一眼张大夫外,苏燕不再与任何人往来,性子也安静了许多。夜里如从前一般,无论徐墨怀如何折腾,她都哑巴了似的不肯吭声,指甲却半点不留情,在他身上挠出血痕惹得他吃痛,临了去上朝,还有朝臣频频去看他脖颈的划痕。
苏燕从前是山间清泉,如今却像一潭死水,偶尔被徐墨怀撩动几下,稍微带起些水花,便没有更多的反应了。
张大夫似乎也看出了苏燕过得并不高兴,只能与她说些从前的趣事逗她开心。偶尔与张大夫说起过去,她才能想起来,自己从前其实是个泼辣的性子。
回去的路上她远远地望见了孟鹤之,便低头走得更快了些,不愿与他扯上什么干系。孟鹤之大概也明白她的意思,在看到她的时候步子仅稍稍一顿,二人擦肩而过,一句话都没有说。
次日苏燕去紫宸殿让徐墨怀查阅功课,等她到了,徐墨怀却在亭中与人下棋。
苏燕本想等着他,薛奉却让苏燕过去。等她走近了,才看到徐墨怀对面坐着的孟鹤之。
他似乎正遇到了难处,望着棋盘眉头紧蹙,而他对面徐墨怀则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听到脚步声便朝她看了过来。
孟鹤之总算找到了解法,立刻落下一子,紧接着才将注意力放到来人身上。
苏燕与孟鹤之的目光一交汇,二人面色皆是微微一变,还要强装着镇定不让徐墨怀察觉出异常。
不等她收回目光,便听见棋子落于棋盘上,磕出不小的声响,也不知是使了多大力,好似要将棋子磕碎一般。
徐墨怀发出一声朗然的轻笑,却让苏燕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他招了招手,温声道:“燕娘,你过来。”
苏燕不安地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一步的时候被一把拽过,直接坐到了他怀里。
她惊呼一声,立刻要撑起身,腰间却忽然一紧,被重重地按了回去,桎梏着不许她乱动。
徐墨怀揽着苏燕的腰,面色依旧淡然,甚至还催促道:“鹤之,该你落子了。”
孟鹤之面对苏燕,脑子里乱成了一片,捏着棋子半晌没动。
光天化日,当着外人的面,徐墨怀将苏燕抱在怀里,任由她尴尬到满脸通红,一只手揽在她腰间,一只手则捏着冰凉的棋子反复摩挲,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压低头的孟鹤之。
第79章
孟鹤之几乎想将头埋进土里,丝毫不敢再与苏燕有任何的眼神交汇。他不明白在幽州明媚温婉的秦嫣,如何就成了皇帝身边珍爱的美人。何况徐墨怀平日里看着还是个正经人,如何做得出在外臣面前与后妃搂搂抱抱的事。
随着徐墨怀的每一次呼吸,都有热度洒落在她鬓边颈项,而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在她腰腹间放着,隔着衣物,像在抚摸一只动物。
孟鹤之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渐渐地手心都出了冷汗。他没敢抬头,却听到对面苏燕的闷哼声,带着点惊讶与疼痛。
孟鹤之呼吸一滞,红云从面颊烧到了耳根,他无法忍受,忙起身说道:“下官还有要事,恳请陛下容下官先行告退。”
“既如此,朕便不留你了。”徐墨怀戏谑的语气显得他此刻十分轻佻,如同从一个严谨端方的帝王,成了那打马长街的浪荡郎君。
孟鹤之走得极快,袍角都翻动了起来,如同被人追赶一般。
苏燕在故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又羞又恼地回过身扑打徐墨怀,被他按倒在棋盘上,棋子哗啦落了一地。
他笑道:“朕不过是掐了你一下,自己出声惹人误会,怎得还怨到朕的头上?”
苏燕怒瞪着他:“你分明是存心羞辱我!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不要脸了不成?”
徐墨怀压住她起身欲挠向他的手,冷哼一声,说道:“当着朕的面与他眉来眼去,当真以为朕半点不懂?孟鹤之是幽州人士,你与他是何干系,短短一年,不仅叫李骋对你另眼相看,还能让另一人对你念念不忘,燕娘,你好大的本事。”
苏燕气闷,愤愤道:“我们清清白白,少胡乱编排人!”
她被按在棋盘上,棋子硌得背上发疼,正想挣扎起身,下一刻便感受到徐墨怀抵开了她的双膝。
苏燕震惊地望了他一眼,也不管什么仪态,扑腾得像只被丢上岸的鱼,只想离他远远的。然而徐墨怀却强硬地将她按了回去,往桌上又抬了抬。
四周的侍者自觉退到远处,却隐约能听到亭中传来的骂人话,语气中夹杂着疼痛与羞愤。
苏燕身下压着的棋子从冰凉到温热,时不时还有因动作而落地的棋子发出轻响。她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伸手胡乱地去抓徐墨怀,五指插入他墨发间,而后狠狠一拽。
徐墨怀感受到头发被扯动,疼得倒吸一口气,从层层叠叠的罗襦间抬起脸,强忍着不满瞪了眼苏燕,而后随手拾起一块帕子,将湿润的唇瓣擦净。
他压过去,苏燕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下流。”
徐墨怀神色如常,面上却微微泛红,闻言后手上按了一下,说道:“可你很喜欢。”
苏燕羞愤交加,语无伦次地骂了两句,就听他喘着气说:“你与孟鹤之还有什么,倘若此刻交代清楚了,朕还能饶了他,若有隐瞒,被朕查出来,想想周胥的下场。”
苏燕自认与孟鹤之清白,交代得也清楚,孟鹤之原是孟娘子的远亲,当初孟娘子的儿子成亲,他去云塘镇捡到了苏燕做的香囊,两人也是因此在幽州熟识。苏燕生怕自己漏了什么,徐墨怀会认为她故意隐瞒,只好全盘托出。
她到宫里甚至不曾与孟鹤之说过半句话,哪里知道就能被他给察觉出二人相识。
苏燕被翻来覆去折腾个遍,瘫软地被徐墨怀抱在怀里,他俯身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给她穿好,而后抱着她回寝殿去,还不忘同侍从吩咐:“去将孟鹤之追上,赐他五十两黄金,再把他的钱袋拿来给朕。”
孟鹤之已经走出了宫门许久,路上却被宫里派来的人追上,忐忑不安地以为是要追究,谁知却说徐墨怀看上了他的钱袋,拿五十两黄金来换。他不过一个低阶小官,这些不知抵了他多少俸禄,虽说不大情愿,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然而想到苏燕,他给钱袋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苏美人可有因我受到责罚?”
对方想起苏燕殷红的眼角挂着泪,被徐墨怀按在怀里的模样,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孟鹤之立刻一副气恼又无奈的模样,神色戚然地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