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君打量着她变幻的脸色,不动声色道:“太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音律造诣非凡,到了皇都……你若喜欢,倒是可以同他切磋切磋。”
“那还是不必了,人家是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个草民。”
北冥君突然笑得意味深长:“你也不是等闲之辈,你……是国师夫人。”
阿镜只得转开头去假装没听见。
心中却狐疑地想:九重逍遥曲是明玦帝君所做,人世间一个皇太子再能耐,也绝不可能弹出相似曲调,或许是北冥君听错了。
北冥君见她呆呆不语,举手在她头上按了按:“记得不要随意外出,沈遥夜虽得了天机鼎,难保他再回来骚扰。”
阿镜只得应了声,北冥君突然叫道:“镜儿。”
阿镜抬头。
北冥君望着她,先前山谷里所见那幕清晰地出现眼前,不得不说,他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阿镜吹箫,是不喜欢她跟那个行事正邪难辨的沈遥夜在一起。
北冥君突然俯身,在她眉心轻轻地亲了一下。
阿镜惊得忘了反应,双眸睁得大大地盯着他。
北冥君抚上她的脸:“我方才说去皇都的时候,你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呀。”
“你是不是觉着,不能立刻跟我成亲,所以很遗憾?”
阿镜愣住了:“什么?不……”
分辩的话还未说完,北冥君张手按在桌子两侧,他身形高挑长大,如此一来,轻而易举便将阿镜圈在怀中,像是个无处可逃的姿态。
凤眼光动,北冥君道:“你若是想,就算不回蓝浦,在此地也可以洞房。”
顶着这张冷情了万年千载也没让阿镜看厌的鳏夫脸,说这种亲密过分的话,这简直是……阿镜心跳猝然加快,鼻子似乎一热。
正在这时,身后门突然响了响。
☆、第23章三更君的一个吻
阿镜正被眼前美色所惑,大有无法抵抗的势头,门被推开。
但却没有人从外进来。
正莫名,却见一道影子从地上慢吞吞地爬出来,毛茸茸的竟是灵崆,四肢着地,有气无力地抬起头。
当看见北冥君的时候,灵崆大怒,呲着牙叫嚷:“刚才跑路为什么不带上我?让我跑了百里,爪子都磨秃了。”它愤怒地举起圆胖掉毛的爪子,怜惜地舔了一口。
阿镜倒是松了口气,又见灵崆的毛色果然也变灰了些,又被风吹的乱蓬蓬的,看着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倘若张春看见,一定会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阿镜噗嗤笑了出来。
北冥君看看灵崆,又看一眼阿镜,眉眼弯弯地也笑了笑。
自从北冥君现身后,灵崆都不得跟阿镜同睡,今晚上因为吃了亏,必须要被人好生抚慰才能恢复,便不由分说跟着阿镜去了。
然而睡到半夜,灵崆却又不得不爬了出来,因为张春的鼾声实在是太猛了,听起来犹如战鼓,让灵崆无法入眠。
次日早起,张春见阿镜已经回来,少不得捉住了又问长问短,比如沈遥夜有没有欺负她之类。
张春喃喃道:“我觉着该早点让哥哥跟你成亲,留神夜长梦多呀。”
又说:“快点洞房才能生小孩,我想要个可爱的小侄子给我玩。”
阿镜突然又想跑路了。
这天启程回皇都,早有侍卫驾车来迎北冥君。四匹对子马在前头开道,此后又有八名侍卫骑马扬威,中间簇拥一辆四匹马的宽敞马车,阿镜看了眼,心中暗觉稀罕。
这拉车的马通体金黄,鬃毛却是白金色,一看就知不是寻常凡马,雄俊矫健,龙形豹像。
阿镜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马?”
北冥君正陪着她上马,闻言道:“这是天马跟西域汗血宝马所生的宝龙驹,日行千里,他们只吃玉京河畔生长的紫芝草跟林檎果。”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红色的小林檎果子,递给阿镜。阿镜会意,走到宝龙马旁边,那龙马雄健,直起脖子的话,足有她两个高,且龙马因有天马血统,生性高傲悍烈,除了饲养人外,其他人胆敢靠近,便会被它们或咬或踢的弄做重伤。
只不知为何,龙马看见阿镜,却并未动作,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当阿镜小心把林檎果子举高的时候,龙马喷了个响鼻,俯首过来,长舌一卷,便轻巧灵便地将果子卷吃了。
阿镜觉着那厚热的舌头在掌心一拂,不由笑了起来,大胆抬手在龙马的肩颈处摸了摸,那龙马也显得温顺老实,任由她抚摸。
北冥君从旁看着她笑若春花,又见龙马如此反应,诧异而笑。
张春在旁看的喜欢,伸出爪子道:“我也摸摸。”
谁知龙马竟像是听得懂,立刻打了个响鼻,歪头瞪眼地怒视张春。
张春吓得忙缩手,跺脚道:“我的妈呀,这马居然也像人一样,有个眼高眼底呢,难道我手上长刺?还是没给你果子吃你不乐意?”
说着,就向北冥君要果子,北冥君只得给了她一个,张春把果子抬高给龙马吃,龙马睥睨了一眼,哼了声,把头转开,白眼看天,居然是一副不屑吃的样子。
张春无法相信自己被一匹马鄙视了,怒道:“你这金毛畜生……”
龙马立刻听懂自己被骂,当即就要尥蹶子把这个凡人踢飞。
北冥君咳嗽了声,道:“妹妹,它今日吃饱了,你吃罢,这个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