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脸色沉重古怪,各个欲言又止,最后项康喟然一叹,道:“这数十年来,逆阉当道,两次党锢之祸,让朝廷精英丧失,有不少汉人怀才不遇,又心怀怨恨,走进大漠,投入了胡人之中,为胡人出谋划策,这其中不只是普通汉人,甚至还有不少名士。这胡人能征善战,却不通谋略,有这些背宗忘祖之徒加入,胡虏更加强盛了。”
白子云皱起了眉头,眼睛微微眯起,问道:“你是有不少党人逃出塞去,成了那些胡虏的走狗?”
“不错,但不只是党人,还有以前不少朝廷纷争败亡的后人和亲朋,这群走狗可是给胡虏干了不少好事!”项康冷冷道,看向远方黑暗之中蠢蠢欲动的鲜卑骑兵,“尊上,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专心迎敌吧。”
白子云头,心中却有不少的想法。他看过系统之中的《后汉书》和《三国志》,对东汉的政治多少有了解,这东汉最近一百多年来,朝堂之上那么多祸乱,到底就是外戚和阉党之间的斗争,而皇帝和太后不是成了这两个阵营搏斗的工具,就是利用这两方阵营来谋利。
因为这东汉非常喜欢让皇帝弱冠登基,皇帝年幼无知,只能由太后把持朝政,太后是女人,名不正言不顺,没法直接掌握实权,所以只能依靠外戚。等到太后老去,皇帝年长的时候,那外戚已经势力庞大,难免跋扈,没将皇帝放在眼内。皇帝为了收权,但朝廷之上却无人可用,便只能利用从侍奉左右的宦官,来铲除这些跋扈的外戚。
这东汉一百多年来,朝堂之上可谓风云多变,狂风骤雨,有皇帝成功利用宦官杀了外戚的,也有失败被外戚毒杀的。最厉害的就是最近数十年的两次党锢之祸,几乎把大汉的元气毁于一旦。最近一次,汉灵帝大兴大狱,追查士人一党。
李膺、杜密、翟超、刘儒、荀翌、范滂、虞放等百余人,被下狱处死。在各地陆续被逮捕、杀死、流徙、囚禁的士人达到六、七百名。
此前曾得罪宦官的江夏八俊之一张俭四处流亡,在路途上,看见人家就前往投宿(“望门投止”),先今这汉人非常讲义气,竟然都愿意冒灭门之祸而收留他,张俭在众人的帮助下,得以逃到塞外。因为收留他而被追究灭门的,前后有数十家之多,郡县也因此残破。
从这可以看出有些党人逃到塞外,也是为了逃命不得已而为之,至少张俭便是如此。
白子云忽然心中一动,在原本历史上,今年的五月份,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灵帝刘宏不但没有听从,反而收捕并处死曹鸾。接着,灵帝又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如此一来,党锢的范围扩大,波及更多的无辜人。
这件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
白子云不想牵扯到党争里去,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这党锢还要维持不少年,要到黄巾之乱兴起,汉灵帝怕党人与黄巾一同作乱,才不得已大赦天下,免除了亲属关系与党人在功以外者的禁锢。
在白子云沉思间,远处的黑暗之中,忽然马蹄声滚滚而来,轰隆隆声响如雷鸣般,地面发生剧烈的震动。
众人豁然变色,这般大的动静,看来尊上没有错,鲜卑的确有数万骑兵。这沮阳不过是一个县城,守兵不过三千,只能依墙而守,龟缩在这一方城池里面。如果没有白子云来,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现在看到一身白衣的尊上,想起他的召唤火龙之术,便也没把眼前滚滚而来的数万骑兵放在眼内,心情非常的平静。
凡人来再多又能如何,还能胜过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