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谈话(2 / 2)

“谢谢老师,老师你最好了……”周颐喜笑颜开。

韩想如被周颐逗笑:“行了,君子要行之有方,你这老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算怎么回事!”

周颐秒收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对着韩相如行了一个标准的学子礼,“学生谨遵师尊教诲。”

“行了,我又没说在我这里要这样,收起你这怪莫怪样的做派吧。”韩相如用扇子敲了敲周颐的头。

周颐马上笑嘻嘻说道:“老师,你还是喜欢和我亲近一些吧,嘻嘻嘻嘻嘻……”

韩相如被周颐嘻的脑仁疼,挥了挥手“行啦,别作怪了,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候,半个时辰后到书房来找我!”

周颐响亮的答了一声是,然后一溜烟跑了。

韩相如看着周颐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臭小子。”

韩管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飘了出来,站在韩相如的背后说道:“老爷,这宅子有了周少爷,都格外热闹呢!”

韩相如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刁钻!”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才好,这样带的老爷心情都好了许多。”韩管家乐呵呵的说道。

韩相如听管家这么说,立刻收了笑脸:“说的我好像多稀罕那小子似的,没脸没皮的。”然后整整衣衫,去了书房。

韩管家也知道自家老爷口是心非的毛病,闻言呵呵的笑了一声,就再次飘走了。

周颐睡醒之后,就径直去书房找韩相如,他在韩府自在惯了,便也没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却没想到潘思勰也在里面。

“你的礼仪呢?我是这么教你的吗?”韩相如黑着脸问周颐。

周颐摸摸鼻子,只好骚眉搭眼的道歉,心里吐槽,这不就是你教的吗,以前敲了门,韩相如又嫌他多事,谁知道潘思勰会在里面。

不过他知道韩韩相如是爱面子,要是让潘老头觉得周颐不知礼就不好了。所以周颐也乐的配合他。

周颐认了错之后,又规规矩矩的给潘思勰行了礼,然后说道:“老师,潘爷爷,既然你们有正事要谈,那我就先出去了。”

韩相如却点了点旁边的椅子,“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听,你以后是要走仕途的,光闭门造车的念书怎么行,现在听听也好。”

周颐深以为然,便安静的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安心的当个柱子。潘思勰叹一声:“去年北方散州,怀沙两省先是旱灾,然后又是水灾,百姓民不聊生,朝廷诸公不思如何赈灾,反倒是为了私利斗个不停,皇上整日只在后宫饮酒作乐,朝廷大事一概把持在杨知文和腌贼冯启华手里,国库里空的能跑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去年就有不下十次的暴动,虽然被朝廷镇压了,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家将土地吞并在自己手里,而百姓却连立锥之地都无,韩老头儿,再这样下去,我只怕……”潘思勰重重的叹了口气,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周颐却明白,怕什么,怕官逼民

反呗,没活路了,自然要扯旗造反。南苑府城是大越朝最富贵的地方,这里的百姓还算能安居乐业,周颐原以为大越朝其他的地方就算比南苑府城差一些,也差不到哪儿去,可现在听潘思勰这么一说,这踏

马的这个王朝明显已经走在末路上了呀。

那他这个科举还考不考,要是考上做了官,别人揭竿起义成功了,那他这个前朝罪臣不是也要被抹脖子?

这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熊,要是真的大越朝各地都发生了暴动,那他不是也要跟着遭殃!韩相如听了摇摇头:“不至于,潘老头儿,你说的这些哪个朝代没有这样的问题,北方散州,怀沙两省都是位于大越朝极偏远的地区,本就是开朝皇帝打下来的异族之地,那里的人以前本就以放牧为生,向来喜欢斗凶逞狠,民风野蛮,就算有地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想去耕种,所以远没有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你看看中原各地,都还算安稳,

只要中原稳住了,大越的根基就不会失!”

周颐听了,吁一口气,还好,还好,大越朝还没有作死到亡国的地步,周颐对韩相如的分析还是比较认可的。土地兼并,是封建王朝一个永恒的主题,农业社会,成也土地,败也土地,朱元璋一个放牛娃被逼上革命的道路,还不是因为地主将土地完全占据了,家里的爹娘兄弟全

部饿死,于是奋而揭竿,最终在众多的起义者中脱颖而出,当上了皇帝。每逢开朝,由于皇帝本身就是革命者,自然是最能体会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的,往往会制定轻徭薄赋,与民生息的政策,可架不住后来人不争气呀,不管是后面的皇帝,还是官员,好日子来了,野心自然也随之而来了,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皇帝体会不到农民日子的不易,而跟随开朝皇帝起义心腹们往往会被封个什么王,什么公,慢

慢的发展,就成了世家。农业社会最根本的就是土地,最值得投资的也是土地,因为没有其他找钱的门路,那些世家官员有了权利,为了利益自然会将土地紧紧的攥在手中,沟壑难填,土地兼并就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这时候若遇上了一个开明的皇帝,或是大智者的大臣,说不得还能通过改革修修补补将王朝的漏洞堵起来,像张居正改革就硬生生的将风雨飘摇

的万历王朝又拉回了巅峰时期。

但这样的改革家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商鞅被车裂而死,张居正死后还被万历刨了坟,甚至连带着家族都死光了。改革者去了,自然身死道消,他的改革政策也会被既得利益者疯狂的反扑。然后土地兼并继续扩大,一直到了底层人民没有了立锥之地,果腹之粮,于是新一轮的革命又

起来了,如此循环往复。

大越朝刚刚历经三朝,远没有达到底层人民揭竿起义的地步,周颐这颗心也就放进了肚子里。

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应该是不会经历战乱的。

不过这也说不准,历史上干掉皇帝的也不一定就是底层的农民,还有什么王爷夺位之类的也不少。

但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砸死呢,与其现在忧心忡忡的想这么多,还不如积蓄力量,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至少他手中要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力量。周颐想了一通,便觉得心绪通透了,继续听潘思勰和韩相如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