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妹,没干啥,就是我爹才回来有些累了歇了歇,怕吵着就把门关了。”大丫比二丫还大一岁,可是和亭亭玉立的大丫站在一起一对比,大丫活脱脱就是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
周淑眼睛转了转,也没再多说,只叮嘱了一句:“爷奶等着二叔呢,让二叔快点儿啊!”说完一甩手里的绣帕走了。
周颐明显看见大丫见到周淑手里的绣帕眼神暗了暗。他在心里叹口气,封建糟粕害死人,他已经尽量不动声色的改变爹娘的思想了。至少现在王艳和周老二无论是吃穿都会想到几个女儿,可是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周老二拿了一两银子去上房,周颐当个小跟班缀在后面跟着进了上房。上房里这会儿人倒是挺齐的,周母周老爷子坐在上位,下面坐着周老大一家,周老四手里还是拿着一本书,周颐见他摇头晃脑的,生怕他把脑袋给晃掉了。
周家现在有两人在读书,一个是周老四,一个是大郎,两人都考过了童生,可惜再往上的路似乎遥遥无期。周老四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周老爷子甚至连农忙时节都不让他下地,他自己似乎也勤快的很,反正周颐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是手不释卷的,但就是考不上秀才。
四婶也带着两个儿子坐在周老四身边,五郎一件周颐,见要往这边冲,被四婶按住了:“不要闹,要闹的话就去外边。”
五郎撇撇嘴,现在外边有没有小伙伴,有啥好玩的,便安静的坐下了。
“老二,你这次去外面还好吧?”周老爷子抽着旱烟,咂摸了一下说道。
“嗯,还行,爹,这是我这次去外面挣得工钱。”周老二很见机的直接将钱上交了。
周母一看有一两银子,脸上有了些喜意,将钱收了起来,不过一想到这么会挣钱的竟然是周老二,心里的喜意也就没有了。
“这会儿趁你们都在,就说说你们爹过生辰的事情,五十是大寿,一点儿都不能马虎,你们想想这个生辰该咋办吧。”周母看了屋里众人一眼,说道。
“爹五十岁大寿肯定是要大办的,这衣服鞋子出嫁的女儿合该孝敬爹的,到时候让大妹二妹自己商量着办,家里也要办一套过得去的席面,到时候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都要请来。”周老大是大哥,他第一个闷声闷气的开口说话。
周母见周老大攀扯两个女儿,面色有些不好看,可这确实是大越朝的风俗,以五十岁为分界线,过的是喜寿,是要大办的,往后每逢过整岁数的生辰,都要大办。只是依照古代这个条件,一般人能活到六十岁就算好了。
而出嫁的女儿在爹过整寿数生辰时,不敢怎样,衣服都要弄一套,不然就会被人说不孝,为人不齿。当然母亲是没有这个待遇的,所以周母也不好说什么。
“你就知道攀扯你的两个妹子,我问的是你们,你们准备咋办?”周母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周老二。
周老二老神在在,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周母的眼光。
“能咋办,反正都是娘当家,您老拿钱出来我们就跑腿呗。”周老大有闷闷的说了一句。他话一说完,就被李二妹捅了一拐子。
周老大不是很明白的看向李二妹。
周母心里一阵气苦,暗恨怎么生下这样蠢的儿子。
周老四两口子全程闷着不说话,周母见周老二一直不吭声,索性直接说道:“除了办酒席之外,你们每家还要给你们爹置办一些东西!”
周颐听了就知道这老太婆打的什么主意,置办东西就要银钱,其他几家没有钱,周母肯定会私下给他们钱让他们去买,而他们家肯定没有这个待遇了,周母肯定觉得他们藏私了,想法设法的要把油水榨出来。
“大娘,为了爹面上好看,我们置办东西倒是没啥,可是钱您老得给我们!”周老二这时就不能再不做声了,直接说道。
“老二你这说的是啥话,给你爹置办东西那是你的一番小心,你还要从公中拿钱,这像话吗?”周母厉声说道。
“可是我挣的工钱都交到公中了,要是不给钱我拿啥置办,难道大哥四弟手中还有银钱?”周老二转头问道。
李二妹忙说:“没,没,我们手里哪里有钱,二弟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都是土里刨食的,连碎银子都没见到过,哪像二弟是挣大钱的,你手指头随便漏那么一点儿,就能给爹置办一份上好的东西了。”
周母听了李二妹的话,深觉这个大媳妇有用,不像老大那个榆木疙瘩,脑袋就是个棒槌。
郑莹也忙说道:“我和老四就更没用了,啥都指望着家里呢!”
周颐这时天真的话响起:“爹,你是不是挣了大钱啊,大伯母和四婶都说挣不着钱,那不就是要你养了吗?爹,呜呜呜,你太辛苦了,我不要你这么辛苦……”周颐边哭心里冷笑,没用你还有自豪感了啊。
家里除了三十亩地的收成,周老大一家和周老四都没有收入,至于周老三,在镇上当伙计这么多年,不但没见他往家里拿过钱,反而时不时的要从周母手中要钱,说是要去打点关系,好当上掌柜。
可以这么说,周老二一年十几两的银子全都供了这一大家子,要是平常的农家,一年十来两怎么也花不完,可是周家还要供两个书生,只怕除了周老二的工钱,周母还要再往里搭一些。
周颐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他亲奶奶带来五百两银子,修这宅子起码要花五十两,地也要六两银子一亩,家里三十亩地就要花去一百八十两。
一大家子扒在周老二身上吸血,还吸出成就感来了?周颐状似天真的哭诉直接将其他几房人的脸面扒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