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妈妈离开的时候,自己不过五六岁,是最粘妈妈的年纪,没有她的陪伴,经常整宿整宿无法睡觉,一直哭个不停。
是爸爸,每晚都陪着自己,讲故事或是陪着玩游戏,自己不睡,他就不睡。
那些日子,他白天要去贺氏,晚上要陪自己通宵,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很是颓废。
可即便如此,他没有一天把自己交给佣人不管,每一天,他一定会亲自陪着自己,无论自己多吵多闹多讨厌,他从来没有发过一次脾气,一次都没有。
每年,到妈妈生日那天,他都会让佣人准备她最爱吃的菜,摆上蛋糕,父子两人为她庆祝。
每次切蛋糕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流下眼泪,却怕被自己看到,会快速的用袖子擦去,红着眼睛,强挤出笑容,切一块最大的蛋糕给自己。
每一年,有一天,他都会失魂落魄,不去贺氏,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关就是一天。
后来,自己才知道,那一天,是他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
他和妈妈都主卧,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沈清寒和他的卧室在走廊另一侧,是一个大客房改造的。
那间主卧,他永远都留给了妈妈。
他如此想念妈妈,如此疼爱自己,要自己如何相信,他是那个出轨在先的人?要自己如何相信,他是那个下套逼妈妈离开的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
于涵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头埋得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一定非常入神,否则不可能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自己还从未见过贺总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无论贺氏遇到多大的困难,他永远都是那样的淡然笃定,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刚刚那位客人到底是谁?他对贺总说了什么?真是太奇怪了。
于涵默不出声的带上门离开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打扰他。
半小时后,贺天翊终于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拨通了贺文柏的电话。
贺文柏此时正在和老朋友钓鱼,今天收获不错,钓了十几条,接到儿子的电话,他爽朗的笑出声,按下拨通键。
“喂,天翊啊,咱们父子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钓了好多鱼,你和洛然一起回来吃饭吧。”
声音还是像平常那样温和,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个非常好的父亲,包括自己要娶洛然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没有介意洛然的身份背景。
因为自己爱洛然,所以他爱屋及乌,对洛然也特别好,天价彩礼,贺氏股份和新车,作为公公,他对儿媳非常好。
贺天翊无声的眯了眯黑眸,声音低沉至极,“爸,咱们单独见一面吧。”
儿子无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贺文柏的笑意滞在唇角,松开鱼竿,起身走向身后的空地,神色焦急。
“儿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是和洛然吵架了,还是公司出了事?”
见儿子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你别着急,如果是和洛然吵架了,我帮你约她出来,好好哄哄她,如果是公司出了事,就更不要着急了,赔钱没关系,咱们贺家赔得起。”
爸爸温暖的声音钻入耳孔,贺天翊无声的垂了眸,看,他永远都是如此,对自己好到极致。
“爸,咱们见面说吧。”
指尖收紧,紧紧握着手机,自己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一个人解决,唯有此事,一个是疼爱自己多年的父亲,一个是想念了很多年的母亲,难,真的很难。
“好,好,儿子,你把地点发过来,我一会去找你。”
挂上电话,贺文柏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今天,儿子实在是有些异常。他一向最是冷静沉着的,贺氏交给他这些年,从来没出过问题。
可是,他的情绪显然很低落,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紧接着,就收到了他的短信,这是父子俩经常去喝茶的一家茶馆,贺文柏回到鱼竿前,开始收拾。
“怎么,老贺,你要走?”同他一起前来钓鱼的孙总问道。
“是啊,儿子约我去喝茶,呵呵。”一边收拾,一边回道。
“哎呀,老贺,你这可是不讲义气了,是你约我来钓鱼的,却甩下我先走了。”
孙总打趣着,两人是老友,早就知道他最疼儿子。
“来来,这桶鱼都给你了,等会你回去,也好跟老婆交代。”
瞥了一眼他身旁的桶,里面只有两条可怜兮兮的小鱼。
孙总爽朗的笑了,“哈哈,算你还有点良心,行了,快去吧,知道你最宝贝你这个儿子。”
贺文柏笑了笑,没有说话,当然要疼他,当年,若不是自己不胜酒力,犯下了大错,梓琳根本就不会离开,那样,儿子也不会一直没有母亲的疼爱。
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有母亲陪着疼着爱着的时候,总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也只有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才能弥补一二。
发完短信,贺天翊起身,小腿依旧有些无力的感觉,发了个微信给洛然。
“等下我有事,晚饭你自己吃吧,别吃垃圾食品。”
收到微信,洛然扬了唇角,回复道,“好,我知道了,放心,我会找一家很养生的菜馆的。”
看到女人的回复,贺天翊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缓和,幸好,自己还有她。
整理了一下衣领,单手插在口袋里,贺天翊缓缓走向电梯。
于涵见他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贺总,您要出去?”
贺天翊淡淡的点了下头,“等下的会议和预约全部取消。”
“呃……是!”于涵怔了一下,迅速应了。
目光一直定在他的背影上,直到他上了电梯离开,才收回目光。
今天的贺总,真是格外的奇怪……
贺天翊先到了茶馆,要了2楼带窗的包间,点了一壶铁观音,欣长的身子一直站在窗前,注视着路边。
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贺文柏的车停在路边,他下了车,穿着一件休闲式的外套,带着帽子,装扮很平常。
贺天翊眯了眯黑眸,坐回到座位上。
两分钟后,贺文柏进了包厢,走到桌前,坐下,“儿子啊,你有什么事,说,爸爸一定能帮你,别着急。”
贺天翊冷冷的看着他,径直开口,“当年,是不是你出轨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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