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石观音连叫对方几声冤家,情意绵绵,虽然那人根本不在谷中,甚至没有来到大沙漠。
无花还俗的消息,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江湖女侠欢呼雀跃,多少名门世家的闺阁千金为之芳心大动。石观音也凑热闹,将自己的徒弟长孙红赐婚给他,让他们两尽快完婚。
石观音说,他既然已经还俗,的确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为她“黄山世家”李家延续后代了。这个说法,无花并不赞同,他姓天枫,再怎么样都是天枫家的长子。但现在他人在中原,又在他母亲的地盘讨生活,无花聪明的选择不反抗。
他看出自家母亲的老巢,这座藏在沙漠中,岩石堆里的山谷,是一块福地,还有高人布下了一个庞大复杂的阵法,易守难攻。
这片福地现在属于石观音,将来就会变成他的。无花打算好好经营,他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还有整个中原的大局。这时候,他却一次都没想起过自家弟弟南宫灵,连石观音也没关心过对方半句。
他们都将那个与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刻意遗忘,半点不在乎对方是死是活,其实他们过去,又何曾真正在乎过对方?
石观音指给他的长孙红,貌美冶艳,性格泼辣,喜爱穿一袭红色的劲装,很合无花的胃口。既然是他母亲为他定下的亲事,他欣然答应。可是就在他们忙着布置喜堂时,有人找上门来。
来者是神水宫门人,一行二十个白衣女子,脸上都带着面纱。
他还俗之后,那些江湖女侠、名门世家的闺阁千金们没找到他,想不到找上门的竟是神水宫的人。
为首的女子道,她们是奉了水神娘娘的命,前来跟无花提亲的。她们口中的水神娘娘就是江湖上最可怕的女人水母阴姬。石观音已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可是对方一报名号,她便变成了世界上最温柔、善解人意的普通女子,也将早已定下的亲事忘得一干二净。
长孙红那么泼辣的女子,在一旁也只敢泪眼相视,连石观音都得罪不起的人,她更加得罪不起,好在她还没跟无花完婚。
为首的白衣女子说,她们这趟来,是为了神水宫少宫主司徒静的婚事。她们少宫主与无花互生好感,当年在神水宫时,已将天一神水当作定情信物,交给了无花。
天一神水是神水宫的至宝,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可是这宝物是无花偷的,东西在他手里,还曾经使用过,现在纵使他有一百张嘴,也辨不清楚。石观音更加不会让他辨个清楚明白。能攀上神水宫这门亲事,不知道是多少年才能修得的福分。
不过神水宫逼人太甚,竟带来了聘礼,说要迎娶无花。石观音大怒逐客,那白衣女子丢下聘礼,让他们多考虑几天,考虑清楚了再作答复。
临走时,为首的白衣女子,又软硬兼施道,这婚事是水母阴姬看重的。大婚日子已经定下,至于细枝末节,可以再容商议,
石观音这才转怒为喜,不过到底是真喜假喜,或者心中早有定案,作戏给所有人看,就不得而知了。
无花知道石观音心里,其实是满意这门亲事的。至于他到底是嫁,还是娶,对方真的在乎吗?无非是增加筹码,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无花只知道司徒静是水母阴姬的爱徒,对方怎么成了少宫主,也完全弄不清。
其实无花并不是不喜欢那女子,只不过当初与他欢-好时,对方走得太果断,伤了他的自尊,如今又强势要“娶”他,又伤了他一次。
无花可以接受目前的安排,娶长孙红,然后在数年后成为这座山谷的主人。却不能接受嫁出去,成为水母阴姬的女婿。神水宫行事端正,半隐于江湖,不与外界接触,他却心怀大志,放眼中原,进了那个地方,简直比坐牢还惨。
等神水宫的人一走,长孙红就红着眼睛,来到石观音面前委屈道,为何神水宫的人会知道他们在哪,又怎么顺利进谷,这谷中必然出了叛徒。
石观音只道,谷中无人敢怎么做,必然是她那离开多年的大弟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无花没见过柳如眉,只知道她走后,长孙红就成了最受石观音宠爱的弟子。可是今日事发,石观音却又柔声问长孙红,想不想到外面去游历一番?她愿意放对方出谷。
无花再次受伤了,因为长孙红欣然答应下来,不哭也不闹了。这个没能与他成婚的泼辣女人,一听能出谷,飞快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性格直爽,连伪装都没有,知道自己留下反而碍眼,大家都希望她离开,于是她走得无比洒脱自在。
好在包办婚姻制度下,无花对这女人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摆脱一个女人,一个更加让他头疼的女人。
如何摆脱一个女人?
无花瞬间就想起了楚留香,让一个女人不再纠缠一个男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见到一个更加有魅力的男人。
只要楚留香愿意露出他温柔的笑容,有哪个女人不中招?
无花算计起自己的朋友,丝毫不手软。他将楚留香的三个好妹妹引去别处,伪造一封绑架信,让楚留香千里迢迢赶来了沙漠营救。
可是石观音洞察了他的计划,为了不让楚留香破坏这桩婚事,竟派了死士去拦截对方。
无花趁着这个机会逃跑了,他将自己易容成一个丑书生,逃到了石观音的眼皮底下,成为了龟兹王的宾客之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石观音灯下黑,派人手到处找他,却没想到他就在迟尺之遥。
那些神水宫的人,也在找他,见到他的模样,却不再多看一眼。
不过无花的恶梦,又开始了。那一天,他又见到了那人。那人顶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容貌,出现在龟兹王的营地,无花突然感觉到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