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放松下来,叶九秋才忽然注意到,花凉刚才意味深长的用词。
“唯二?”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迟疑问,“难道说……”
花凉见他终于反应过来,于是再也压不住笑意。他胸腔闷闷的震动,发出阵阵愉悦的低笑:“花姐姐,恩?”
叶九秋呆怔,这逆转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你还趴在我怀中过,为何没有察觉到呢?”花凉问。
与大哥重逢的时候,谁会注意到那种地方?叶九秋狐疑的看他,觉得他只是在开一个玩笑。
花凉的容貌的确不是娇俏可人的一类,但确实美貌,尤其是一双狭长凤眼,冷酷的时候有冰冷的艳色,温柔的时候却有风情缱绻,眉目轮廓也是女子的柔和,若说他是男子,大约是没人会信的。
花凉目有所指的看向叶九幽面上的骨质面具,抬起了自己的手腕。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素白匀称的小臂。在小臂中间,套着一枚骨质臂环,没有过多的雕饰,朴素而不起眼。
“妖兽蜃,天生便可操纵幻境海市蜃楼。”花凉道,“将它的骨炼制为法宝,可随意变换容貌,非近身不可看穿。”
叶九幽扫了那臂环一眼,点了点头。他的骨质面具,当年也是从极乐殿所得的。
叶九秋恍然,又不禁疑惑:“花……兄,你既为男子,极乐殿又为何会收你?”破例便代表着有特殊的情况。
“当然是因为与你有些过节的水月子。”提到这个,花凉的语气淡了下去,“你们可知,水月子是极乐殿殿主与寒葭派掌门之子?”
叶九秋不答,其实他已有了猜测,水月子与寒葭派掌门容貌相似,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他之后的调查,也已经决定从崔一刀身上入手了。
不过有花凉这话,就更可以说清了。为何荀术手中有那木牌,又为何极乐殿抓住的燕行云,最后会落到寒葭派手中。
“一为修仙门派,清高脱俗,一为修魔门派,劣迹斑斑。且父母皆为一派之主,他的身份注定见不得光。”花凉讽刺道,“崔一刀不敢要他,他只能被留在隐藏在世人目光下的极乐殿中。”
“然而极乐殿立派当日,定下的第一条门规便是,永不招收男弟子。殿主为全她母子情谊,将儿子留在身边,又为防她儿子哪天在极乐殿中身份曝光,被处以门派极刑,便从俗世带回了我。”他道,“若是哪天极乐殿弟子发现殿内有男子踪迹,不管那人是他还是我,最后定然都是我。”
“我是他以防万一的替身符。一个至阴之身的男孩子,养在极乐殿中修炼女人的功法,也不会因走火入魔而被人发现端倪。”花凉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侥幸,她未将一个一岁孩子看在眼里,不知那个孩子天生早慧,还记得当年将他从血泊里抱出来的女人,手腕上戴着与灭他全家满门的女人相同的手镯。”
叶九秋脚步一顿,惊愕抬眸:“你……”
“别担心。”花凉一字一字低声道,“将来我对极乐殿动手之日,会叫上你的。”叶九秋提到极乐殿时的神色,他曾在镜中看到过无数次,早就看出叶九秋究竟在盘算什么念头。
叶九秋眨巴下眼,也反应过来,笑道:“为何不是我叫上你?”
话落,他们之间的气氛一松,好像有某种壁障碎去。
花凉将自己最大的秘密透露给了他们。不是因为叶明春的缘故,而是因为叶九秋与他有着相同的眼神,他们拥有共同的目标。
他的一生,养在仇人左右,真实面容被幻术掩盖,扮作女人的言行,修女人的功法,被无数的男人近身,就算那些人从来活不到清晨,却也不能否认他一身的脏污与耻辱。若不是心中有巨大恨意支撑,他活不到现在。
叶九秋心中对花凉的复杂情绪此刻也完全散去。他开始慎重的将花凉看做朋友,不再因为花凉是大哥的朋友而善待花凉,而是因为花凉这个人,让他珍之重之。
花凉未说他至今为止的经历,但他却能想象的出。
比起他曾经在阴尸宗遭遇的,花凉处境堪比地狱。但他只凭借幼时血泊中记下的一幕,便不屈不挠,坚韧的成长到如今地步。
元婴期,深得极乐殿殿主信赖——否则魔骨不会交给他随身携带。
叶九秋自觉远远不如,他不如花凉,九幽也不如花凉,因此打从心底敬佩这样一个人。
“你很好。”一直沉默的叶九幽忽然开口。他深深的望了花凉一眼,眸色幽深,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你很好。”
花凉沉默了半晌,他好像在观察之前没有过多注意的叶九幽。片刻后,他回道:“你也不错。”他话里带着愉快的情绪,原以为找到一个与他相似的叶九秋,却未想,这里还有一个与他更加相似的叶九幽。
那身气息,仿若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被狗血糊一脸【智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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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亲你改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