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退开,却被洛歆拉住了左手,两只手将那只手捂了起来,紧张道:“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凉?”
方才沈明舒在看着下头人送上来的册子,提笔写了会字,这手便冷了点。
被洛歆这么一捂,沈明舒一愣,“方才写字时未注意,待会便热了,你先进去试试婚服吧。”
洛歆捂着她的手不愿意松,还是岚引将暖手壶送了过去方才松开手,进了内间。
喜服昨晚便送了过来,确实不负这么多天众多苏杭绣娘的辛苦,各种花样如流云一般,便是在京城,也难得一见。
以往隔几年便会上一次京,沈福熟练的指挥着仆人们把各种东西封箱装上,沈明舒从廊下过,瞧着一箱箱行李被抬上去,想到些什么,吩咐身边跟着的沈立把沈福叫过来。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沈福也是沈家的老人,当年沈家主母还在的时候,就是由他管家,各方面都管的井井有条,儿子沈立也是从小跟在他身边学着,做事稳妥。
沈明舒无意避着他们,吩咐道:“把库里那套红宝石首饰取出来,放我的马车上。”
沈福一愣,很快回神,“是,我立马去办。”
主母生前给两位女儿都留了些东西,这套红宝石首饰便是留给沈明舒的,但她不喜奢丽服饰,便一直存在库房,现在拿出来,莫不是沈家将要有新主母了?
沈福思索着,心想沈立这个不中用的,跟在大小姐身边竟然连这种消息都不知道告诉他,回头得好好教训教训,不然怎么放心让他跟着去京城。
沈家人动作迅速,一切事宜也都打点好了,第二天一早,长长的车队便从沈府出发朝京城而去。
沈父这回却不再同她们一起上京,只让沈明舒照顾好弟妹,替他同外祖母见礼。
沈明舒这回身边带着沈立和另一个侍女岚引,让沈福留下照顾好府上一应人事。
这回去京城路途遥远,路上就得花费半个月,沈明舒索性趁着这机会领着沈清嘉学学家里的生意。
一上路,沈明舒便派人把沈清嘉喊到她的马车上,让他看铺子里送过来的账本,自己不时提点一二。
平日里,沈明舒忙着商铺的事,对沈清嘉和沈清月的教导便松了许多,沈清嘉心思活泛,时不时便被喊出去耍,现在坐在马车上看账本,倒像是在受什么折磨。
沈明舒抿了一口茶,垂眸纠正沈清嘉,“这处错了,重来。”
“是。”沈清嘉苦着脸回答,眉毛拧在一起。
沈明舒盯着他改正,马车缓缓停下来,外头被叩了叩,帘子掀开,沈清月也跳了上来,细眉微微皱着,坐在沈明舒身旁。
好在马车够大,坐着三个人也够宽敞,岚引给沈清月斟好茶便退了出去,放下帘子,马车又重新出发。
“怎么了?”
沈明舒淡淡的问道。
沈清月皱眉盯着她,引得沈清嘉也好奇的停下手看着她,“怎么这种神情?”
沈清月瞥了弟弟一眼,注视着沈明舒问道:“我听桂钰说你把库房里的红宝石首饰取出来了。”
沈清嘉一下也明白过来,面上神情紧张起来,“姐,你要娶亲了?”
沈明舒将茶杯放在磁桌上,神情淡然,“如无意外的话,是。”
“娶谁?”沈清月立即追问,她同在京城的表妹多有通信,对京中各家闺秀也有所知,若是个不好的女子,她定然不会答应。
“洛府二小姐。”沈明舒随口答道。
“洛府……二小姐?”沈清月细细思索,洛府她知道,却未曾听过什么二小姐,只知晓有一个大小姐,名为洛溪筱,她心头一跳,喊道:“大姐你是说……那个傻子?”
沈清月大惊之下喊出的声音在沈明舒透澈的目光中哑了下去,只觉得嗓子干涩,“怎么可能?爹爹同意了?”
沈清嘉虽然不知洛府二小姐是何许人,但看自家姐姐这反应,也知似乎不是很好,他看向沈明舒,神情肃然。
沈明舒神情不变,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的主意,下回不可这么说洛姑娘。”
沈清月听她这么说,心知这事已是八成定了,难以接受的站起身,扔下句“随你”,便掀开帘子,提着裙摆便要跳下去。
沈立连忙停稳马车,看着这位姑奶奶跳下车,回了后头的马车,回头看向车厢,不知该继续开还是停着。
车厢里,沈明舒看向沈清嘉,“去劝劝她吧。”
沈清嘉抿了抿唇,慎重的看着沈明舒,“虽然我不知道大姐为什么选择了这位洛小姐,但我相信大姐心中自有主意,作为弟弟,我只希望大姐你能高兴。”
说完,他便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沈立见小少爷上了后头二小姐的车,才重新驾车上路。
沈明舒执起茶杯,啜了一口,掩住唇边浅浅的笑意,沈清月与沈清嘉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但还是令她心头一暖。
她选择娶洛歆,确实是有些自己的打算,一是父亲一直觉得亏欠了她,不如干脆娶妻,安抚他的心,二则是她年岁渐长,若不娶妻,难免被如鲍秀才这般的人纠缠,三则是……
沈明舒掀起帘子看向窗外,她的性格,不可能当某位的附属,也未曾对哪位女子动过心,既然洛歆只求一世平安,她自认可以做到,正好各取所需,也是桩不错的买卖。
车队一路驶向京城,行至一半,沈明舒便收到了京城方面的消息。
京城向来是块香饽饽,利润巨大,沈记在京城也有铺子,对京城各家的消息也知晓几分,既然准备娶洛歆,沈明舒便让他们注意些洛家的消息。
沈明舒展开信纸,慢慢蹙起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秋菀娘死了,看来秋菀娘也是心知时日无多,才直接将盖章的婚契和信物一同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