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尔可是知道这位宋师兄的,这真是让去了,闹心的有别人么,没有,只有她自己。“可我都是第一次见张涛……”
丁未见卷尔接的不错,马上说:“师兄先坐着,我出去上下厕所。卷尔这里哪儿都好,就是这点不方便。”方便得了么,三个房间都住着女生,自然只有女厕。他每次上厕所,都得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卷尔下意识的跟了出去,“你带着钥匙?”风大,丁未几乎每次出去上厕所,都会被锁在门外。
“不带。帮我开门还能累着你?枉我天天跑得这么勤。”丁未并没有说的很大声,但是也足够让里面的宋师兄听得清清楚楚了。
卷尔无语,是她嫌累么,是他每次都不耐烦好不好。明知道可能会被锁在外面,可次次敲门的时候都气得不行,一次比一次用力。她开门的速度已经由敲三下缩减到一下了,他还是不满意。不满意也只能这样了,这里又不是只住着她,难道要他每次上厕所,她都守在门边等着不成?
这边正卷尔忍不住腹诽呢,身后惊喜突现。宋师兄跟了出来,“那个,你们还有事,我先走了。”人到了楼下,他自己还琢磨呢,陆卷尔这个朋友,总是自说自话,他这么能说的人,好像没说上几句就出来了。还几句呢,打丁未出现,他也就走的时候说上一句话而已。
卷尔以为,丁未说约了张涛只不过是他一时良心发现的解围义举呢,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他真的催着她换衣服跟他出门。
可衣服换来换去,他就是不满意。“你就没有看起来能显得大一些的衣服?”
对于自己买衣服,卷尔还处于摸索阶段,因此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妈妈帮忙选的。裙子么,就是娃娃领,T恤大多是运动款,中规中矩,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不过,既然是去见丁未的朋友,既然他觉得不好,那就换呗。
她还没喊累呢,丁未先投降了,“你还是穿之前的吧。”换跟不换一个样,只是耽误时间。他其实并不是觉得卷尔的穿着习惯不好,以她目前的学生身份,穿得清爽大方,就是很合体了。但是,带出去又不一样,这样的她似乎跟他工作后的朋友圈子有点格格不入。为什么带她去?丁未没去仔细想这个问题。反正说出口了,就带着呗。
卷尔本来对衣着没什么概念,这次被丁未这样挑剔,直接影响了她的审美观。以后,她在挑选衣物的时候,总是牢牢盯着那些略显成熟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见到闻名已久的张涛,同卷尔的想象没有太大的出入,能扛动专业摄影机的,都是身高体壮,膀大腰圆的。他这人的表情很丰富,乍一见到卷尔,就开逗,“老弟,知道享受了,小酒、小菜配小妞?”
卷尔对这样的调侃是不以为意的,当笑话听就好,任张涛把自己安排到他身边。
“小丫头不错。”张涛的年纪并不大,三十岁左右,但是在卷尔面前也可以勉强充大辈了。
卷尔来的路上,就下决心,牢记六字箴言,多看多听少说,绝对不能因为她的失言给丁未惹麻烦。
“哪儿不错,脾气犟着呢,见人装甜美罢了。”丁未点了几个菜,这个馆子他们常来,彼此的口味都清楚,“刘姐呢,没空?”
张涛看了眼身边的陆卷尔,点了根烟,没说话。
“你去洗洗手,从这儿直走左转。”丁未对卷尔说。
等卷尔走远了,张涛才说:“你找刘姐,还带一个来,不想干了?”
“有什么问题?”丁未知道问题在哪儿,但那不是他作为当事人该说的。
“你们俩成不成,都不该带个人扫她的面子。”张涛跟丁未,一直是尽量绑在一起,西藏也是同进同出,相当于是同生共死一样,自然有话直说没什么顾忌。
“我就是我,跟谁都没俩这一说。”丁未斩钉截铁,他在这方面,不愿意有什么不清不楚,尤其是跟工作伙伴。
“你坚持的怎么那么怪,守身如玉吧,倒把自己的肾给搞坏了。”张涛的笑声中,不无幸灾乐祸。男人么,喝酒泡妞就该是一起来,丁未就是这方面总是没进步。不过也是,每次叫人,都感觉不是他泡人家,反而是他吃亏比较多。
卷尔洗手的时候,故意多拖了些时间,回来的时候,丁未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
“来,丫头,这是我刘妹妹,不过你得叫姐。”张涛到底还是不想丁未把关系搞僵,倚老卖老的把卷尔划归自己的势力范围。
“刘姐好。”卷尔打了招呼才坐下。抬头看看对面丁未,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样的情况下,刘宇乔自然把卷尔当成张涛带来的,亲切的聊了两句,话题就转到工作方面,不再特意招呼她。
于是,卷尔就食不言的很好的吃了一顿饭。由于最近一直帮丁未做选题,他们聊的大部分她也能听懂,只是涉及到具体的人和事,就完全是鸭子听雷了。所以,她表现出完美的前后一致,埋头苦吃,当听不到。
就是这样,她还被丁未消遣,“看来今天你收获最大。”
“你真不在意?丁未这办的叫什么事儿!”罗思绎说着,突然瞪了一眼身旁的索朗,“你在底下踢我干嘛,他办这种腌臜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挑这挑那,嫌卷尔拿不出手,他倒是别惦记啊!划拉到手了,还玩这种把戏。”
卷尔不得不承认,自尊是有点受伤的,但被罗思绎这样说出来,就更觉得受伤,有点后悔把这件事就这样讲出来。“还好了,他其实没故意做什么,后来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我跟你说,你光嘴硬没用,跟丁未这样的,你得武装到心脏,心都刀枪不入才行。”罗思绎明知道不能插手,只能每次都被丁未气得直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出的有限的几个主意,自己都觉得馊得很。
“你们的车怎么样了?”卷尔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车是他们的新财产,只不过在刚刚提车的那天就撞了个微残,始终没送修呢。他们俩买车是为了方便看房,既然要买房子,以后装修也用得着。索朗以前有票,但是考票之后就没开过车,这次直接拿自己家的新车练手,一点都不手软。索朗开车,卷尔坐过两次,感觉还算稳。
“还那样,有了车就离不了了,我有时候买菜都得他开车送我去。改天再给它修修门面,没啥大事。”罗思绎一提她家的新成员,马上来了兴致,“我发现一个生财之道呢。”
“怎么?”卷尔知道,这两个人为了买房,为了结婚,到处寻找钱眼儿,努力往里面钻。
“我觉得我们有机会顺路拉拉活什么的,人家看我们红色捷达,总伸手。”罗思绎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憧憬,仿佛眼前都是飞舞的人民币,只等着她信手拈来。
卷尔看着说着说着就陷入赚钱美梦中的这两只,不禁觉得自己是真的怎样都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说是恋爱吧,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这大半年。时间虽短,大起大落,什么都按光速来。这会儿开始算计着过上小日子了,仿佛他们的生活原来就是这样,以后也会一直这样。
罗思绎送卷尔回宿舍的路上,她忍不住问她:“就是他了?”
“是吧,一辈子不知道,半辈子应该还能凑合着过。”语气中哪里一点儿勉强,都是欲盖弥彰的甜蜜。
“真好,小罗,我真替你高兴,要幸福啊!”
两个女孩手挽着手,就像她们当年无数次的在校园里漫步一样,彼此扶持着,信心满满的向前走。此时的她们都以为,找到一个相伴的人,把自己交付出去,就可以等着收获幸福了。殊不知,瞬间的幸福感,很容易完成,完整的幸福,却有太多太多的条件,相对的、绝对的,不一而足。幸福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却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