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兰竹的手,淑妃起身相迎,“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起身吧。”
两人一齐在殿内坐定,皇后摆摆手,“芙蕖,本宫想和淑妃说会儿话,你们退下吧。”
“是。”
淑妃同样挥退了兰竹等一众宫女。
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余茶盏的碰撞声。
皇后轻抿了一口茶水,率先开口,“这些日子妹妹过得还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过得尚可。”淑妃低眉敛目,看着甚是一副温顺模样。
皇后不由得便轻笑出声,笑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或许是在笑淑妃,也或许是在笑她自己。
她止了笑,用绢帕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日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和你这般坐着说话。”
淑妃没有说话,手中动作未停。
她的这番姿态,令皇后突然就感到十分厌烦,“陈挽华,在我面前又何必惺惺作态。”
捻珠子的手一顿,淑妃嘴角勾了笑,将那串流光溢彩的珠子扔到了桌子上。
她看着她,面上带着意料之中的笑,“考虑好了?”
眼下夜天羽彻底失去了圣心,再也不可能继承大统了,而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便是夜重华与夜无忧。
骄傲如皇后,她就算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夜重华遂愿!
而若想扳倒夜重华,她们二人联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夜擎苍与她同床共枕了二十余年,到头来竟还没有淑妃了解她。
那日她哭着请求夜擎苍保羽儿一世安康,他竟然就信了。
哈哈,真是讽刺。
夜重华将她儿子害到这种程度,她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皇后站起身来,幽幽道,“希望妹妹不要被夜无忧绊倒第三次。”
想到她曾在夜无忧身上吃的亏,淑妃脸色难看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收敛了神色,“不会的,这一次我定要他们万劫不复。”
“那本宫,拭目以待。”
出了玉清宫,皇后便低调的去了羽王府。
等她真的见到了一屋子穿着暴露的舞姬时,皇后隐隐觉得她的太阳穴都要炸了。
“都给本宫滚下去!”
屋内一众乐师和舞姬见皇后怒气汹汹而来,连行礼都忘了,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夜天羽见他母后来了,也是慌了一瞬,随即想到他如今的境况,连那一丝慌乱也不见了。
他懒懒的唤了一声,都未曾起身,“见过母后。”
见他这副颓废的样子,皇后是又生气又心痛,扬起的巴掌也迟迟未落。
“你在府中整日寻欢作乐便也罢了,如今竟是连朝也不上了?”
“有老二老三和老五呢,父皇哪里会用得着我。”说完,夜天羽自嘲一笑。
“所以你便连朝也不上了?母后且问你,你甘心吗?”
夜天羽怎么会甘心,可是不甘又能如何呢?
皇后只在他眼中看到短短一瞬的不甘,转眼便是一脸的萎靡。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闻言,夜天羽执酒杯的手一顿,便又一杯接着一杯的倒酒。
皇后平复了一下怒气,罢了,羽儿这样也正好掩人耳目。
临走前,她说,“你心中不快母后知道,你想暂时的放纵一下,母后也不拦着,可是我要你记住,你是东篱皇室唯一的嫡子,你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夜天羽眼中清明了一瞬,然而只是一瞬。
已经没机会了,父皇眼中的失望那样明显,朝臣对他的疏远他也能察觉。
即便谁也不曾对他冷言冷语,但与此相比他们眼中的同情才是最让他受不了的。
正如他母后所说,他是东篱皇室唯一的嫡子,所有的皇子都比不上他,为什么要被别人同情?
眼不见为净,既然不能醒掌天下权,那他只好醉卧美人膝了。
“来人,将舞姬和乐师都给本王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