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像是一个迷路的,即将失去一切的孩子。
一遍遍拨打电话,却一遍遍失望。
最终,他绝望了,他将林晚晚抱在怀中,用一只手和仅剩的那一条腿,在地上一点点爬行。
地面上拖出一条刺目的血红。
月光照在齐铭惨白的脸上,却映照出一抹诡异的红。
“晚晚,晚晚,你别怕。我……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我不会让你死的……”
“晚晚,你还记得吗?我有几天一直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其实……其实我是喜欢看到你为我留灯……我喜欢你等我,抱怨我陪你时间少的样子……”
“晚晚,你别睡啊!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觉得好冷,你不理我,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齐铭的声音越来越低,爬行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他以为自己已经往前行进了很远,可事实上,却只有短短一段距离。
他们离生的希望,还有好远好远。
可是死神的镰刀,却已经朝着他们头顶麾下。
齐铭能感觉到林晚晚的身体越来越冷,他的那条断腿,也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去。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齐铭猛地睁开已经失去失去焦距的眼。
他微弱地呼吸着,用尽了全身地力气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辆红色的车子。
一个女孩从上面走下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齐铭看不清来人的脸,他只能用最后求生的本能,伸出手,死死抓住女孩的裤脚,嘶声哀求,“救救……救救我的妻子……求求你……救救……”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在齐铭绝望的注视下,女孩抬起手,直接给了他一个手刀,把她劈晕过去。
等齐铭彻底晕了,夏笙歌才快速扶起林晚晚。
她没有医术,但也看得出林晚晚的情况,失血过多。
大腿上的动脉虽然被扎住了,可是鲜血还在往外涌。
而且因为有所移动,包扎已经松动了。
如果她再晚来一步,林晚晚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夏笙歌没有再犹豫,拿出银针扎入了林晚晚的几大穴道。
原本如泉涌般流出的血,竟然停下来了。
夏笙歌有些笨拙地摸了摸林晚晚的脉搏,确定她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她将车上的衣服拿出来,把林晚晚小心地包裹住。
至于一旁的齐铭,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片刻之后,救护车的滴滴声由远及近,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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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跟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两人会为了女儿的教养拌嘴,会为了女儿青春期的叛逆发愁,也会因为太关注女儿忽略了对方而吃醋。
他们的一生似乎很长,可是又太短。
齐铭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相携到老太像是一场梦。
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他眼前的一切就真的消失了。
深爱的妻子,可爱的女儿,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刺目的鲜红,与那辆白色的轿车抹去。
剩下的只有倒在血泊中,身体一点点变冷的妻子。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