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段宁泽又道:“既然这位军爷不予计较,在下可以把妹妹带回去了么?”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不该把周继戎得罪太过,接着又道:“等在下管教好了云嘉,定然带她来向王爷赔不是。”
“不行!”周继戎道:“他挠的不光是方真的脸,还有老子的面子!方真可以不要脸,老子的面子不能不要。你若是能把人管教好,今天她就不会找上老子无理取闹。反正谁管教不是管教?还是让她小住几日,老子替你管教。”
顿了顿又不耐烦地道:“你非要现在非要带她走,也行。她怎么挠的方真,也在自个脸上比划比划就行,老子能给她出十倍的医药费,干不干?不干滚,过几天再来!”说完也不看段宁泽,拈了弓去东瞄西瞄。
可女孩子的脸毕竟比那性命也不差上多少,那能说挠就挠。周继戎这话其实只是吓唬拿捏人的,但这话听在段宁泽耳中可谓歹毒阴狠之极,段宁泽如何会肯。
周继戎正等着段宁泽要如何反驳呢,又琢磨着自己又要如何如何的应付,却不料自己这虚张声势的绝户计太过霸道,让段宁泽息了与他争辩的心思。
他只觉得身前一暗,却是段宁泽站起身来,径自从一旁取过一张备用的弓箭来,拈了一只箭搭在弦上。
他这些动作也不过几个眨眼间便成了,众侍卫微微有些骚动,方真长得最近,本能地就往周继戎的前面站,用自己的身子拦住他。
段宁泽与他不足一丈,这点距离弓箭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周继戎非但不怕,反而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却要看他这小白脸意气用事之下,能做得出点什么来。
段宁泽也并非头脑发热,放着大好的人生不享乐而要走那罪诛九族的不归路。他却也像方才周继戎一般,屏息静气朝着檐下瞄去,半晌一松手,却是嗤嗤数响,那箭洞穿而过,一连灭了三盏点着烛火的纱灯。
方真扭头看了看周继戎,小声道:“小候爷,他的箭法难道比你还好?”
“好个屁!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也……不对!”周继戎正要嗤之以鼻,突然想到了什么,勃然大怒:“老子家的灯难道不用钱的么,一下子给老子弄坏了三个!”
段宁泽那一箭准头虽好,但也是极为吃力,一箭射出之后便不禁微微喘息,听到他这话猛地一怔,突然就被冷风呛了一下,微微咳嗽起来。
周继戎心疼灯笼归心疼,对真正有本领的人却也心存敬重,不会因此就诋毁别人的本事,口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你这箭法倒比李皖和更好一些,不过人也太不济事啦!才射了一箭就这般要死不活的,有个屁用!而且这种死靶子……”
段宁泽显然是知道他当日与李皖和等人比试的情形的,出声道:“……王爷喜欢用活人做靶子,在下愿向王爷讨教一二,若是侥幸小胜,还请王爷放了云嘉回去。”
他倒是还挺骄傲自大,不过周继戎十分的信不过他,总觉得他想小胜是假,想借口手拌歪打正着往自己身上扎一箭是真。不过对方勇气可嘉,自己推辞却像是怕了他。偏着头道:“你说讨教难道我就要让你讨教,这里的侍卫随便那一个都能赢了你。讨教就算了,看在你有这份胆量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免得你心里也不服。”
周继戎道:“你过去做靶子,老子只射一箭,绝对连油皮都不给你擦破一块,你要是当真不害怕,马上放了段小姐也不是不可以。”
段宁泽早觉得他阴险凶残,此时别无他法,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周继戎再三保证不会伤他分毫,又让白庭玉等人搬过来数个灯笼,将当下照得一片通明。
段宁泽顶着一只灯笼站在正中间,自觉自己颇像一只猴儿似的被人围观着,但为了妹妹也只有忍了。周小王爷的名声虽然狼籍凶残了一点,但有一点好处却是说到的事绝对做到,说不会伤人就决不会伤到自己。料想就是弄个擦着头皮过去什么的凶险万分的场面吓距自己,段宁泽自诩这点胆量还有,当下微微冷笑着,却要看周继戎如何。
周继戎果然没有拈弓就射,对着他头上的灯笼瞄了半天,又不放心地朝着段宁泽叮嘱:“你可别闭眼睛啊!千万别闭!你要是闭眼睛我可就当你是害怕了啊?”
喊完他略微垂下手臂,箭头微微下移,离开了灯笼,分明是瞄向了段宁泽身下某处。
段宁泽:“!!!”他脸上不受控制地变了颜色,平来就白的脸色,此时更是跟白纸一般。
周继戎兴高采烈:“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