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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府回来后,姜恒便和叶秋鸿分了手,领着雪梅去城外给父母上坟。
雪梅作为新妇,其实应在成亲第二日就去。只是顾忌到他们是借住在叶府,而且又马上要举办亲事,才特意拖到今天。
姜恒的父母就埋在城外五十里的宋家庄里,姜家是江西人,当年姜父又去世的急,来不及扶棺归乡,就葬在宋家庄。
马车驶了小半日,到午饭前才驶到。
他们到时,里正早已得了信,领着宋家庄男女老少在村口迎接。
里正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身后是早已准备好的整猪猪羊祭品,由几名村民抬着。
他真没想到,当年随意卖出的几亩地,竟结成了这样的善缘。现在谁不说宋家庄的风水好?出了一个进士老爷。
姜恒跳下了马车,和里正笑着说了几句话,便转过身来扶雪梅下车。
雪梅戴着帷帽,由无邪和雨燕扶着,慢慢的跟在姜恒的身后。
姜恒走到坟茔前就沉默了下来,这些年父母的坟由里正打扫着很是整齐,连颗杂草都没有,显见得是用了心的。
谢过里正后,姜恒和雪梅开始祭祀父母。
祭祀后,就留在里正这里用了饭,封了里正十两银子的辛苦钱,又把明年修理坟茔的费用给了里正。
里正笑着将俩人送出了庄子。
出了宋家庄,马车又往南京城驶去。
姜恒笑着问道:“前几**说想吃什么小吃,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去买些。叫刘忠派个人骑着马去,在夫子庙状元楼里订个位置,晚饭咱们就在外面吃好了,状元楼的冰糖甲鱼和网油包鹅肝味道极是不错。”
“这样好吗?”雪梅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
姜恒继续笑,“我的假期快结束了,以后就要天天去上值,虽说三日一小休,五日一大休,可现在正在要紧的关头,哪里有空呆在家里?翰林院里各处都在打包归档,我怎么好意思回家?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陪你出去转转,只怕就要一直忙到迁都。”
姜恒说着,捏了捏雪梅的手,好笑不已。他还记得那一天雪梅说喜欢子庙的小吃,一口连说了十几种不重样的。
雪梅却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哪里就真的这么向往?
现在不是后世,后世她随便背个包就能出门旅游,可是现在她过的日子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就是几个婢女婆子说话。
日子过得无趣至极。
哪里想到姜恒竟是真的要带她出去吃小吃。
如果让别人知道?
雪梅别过脸去,偷偷吸了吸鼻子。
秦淮河是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商贾云集,文人荟萃。
马车一驶近西水关就可以感受到繁华扑面而来,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商船昼夜往来河上,歌女寄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
刚刚驶到淮清桥,马车就开始走不动了。
姜恒便命车夫将车子寄养在大车店中,他和雪梅步行前往。
俩人走在正中间,周围有婢女和婆子围着,最外围则是小厮和家丁。
一路缓缓地走着。
姜恒不时指点着沿河两岸的巷子和建筑向雪梅介绍。
“这是乌衣巷……”姜恒指着一条车马辚辚不停有油壁车出入的深巷笑道。
“乌衣巷?”雪梅不由得踮起了脚尖,想要看看这个因住过王谢两大望族而名满天下的巷子。
巷子的深处隐隐传来丝竹妙音,金粉楼台,鳞次栉比,不时有穿着艳丽的小姐从巷子里走出。
“这是?”雪梅不由得目瞪口呆,转过脸看姜恒。
虽然是隔着帷帽,姜恒依旧能想像得出雪梅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由得低声浅笑,“这乌衣巷早已经变成金陵脂粉会所,里面青楼林立,迎来送往不断……”
雪梅不由得臊红了脸,谁见过领着新婚妻子往青楼阁院巷子里跑的?幸好这是官员狎ji无罪的明朝,不是清朝,否则的话她还不得被人嘲笑死?
狠狠啐了他一口。
姜恒则是哈哈大笑!
他最喜欢看雪梅这种手足无措的表情,她越是这样,越是忍不住要逗她。
笑着牵起了她的手,安步当车,慢慢的向前走。
雪梅挣了几挣没有挣开,又左右看了看,见到许多身着富贵的妇人也是这样被人牵着的。
便随了姜恒。
姜恒又指了指河对岸的江南贡院,“那是天下才子抡才之所,你夫君就是在那里连考了三天三夜,才中了第四名……”
此时华灯初上,河两岸许多的商铺已经开始挂起了灯笼。河道里,不时有画舫凌波而过,桨声灯影交织在一起,映着夹岸垂杨树影婆娑,如梦如幻,如醉如痴。
身边不时有吃醉的才子佳人擦身而过,嘴里高谈阔论着诗酒风流。佳人冠梳额抹,服饰艳丽,身上金银珍珠无数,脸上的妆容和以前见过的倭国艺ji有几分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