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船上姜恒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了看挥手告别的人群。
她想起昨夜姜恒附在她耳边,低声轻语:“等我回来……娶你!”
她犹如小鹿般惊跳了起来,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姜恒的下巴,疼得俩人一起惊呼出声。
“等我回来,娶你!”姜恒再次说,嘴角含笑。
如今,他远走了……
雪梅目视缓缓离开渡口的舟船,伊河的水气蒸氲上来,望过去迷离恍惚、仿佛将舟船折成了几折。火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跳出云层,照射在波纹之上。金色的阳光荡漾在水面,渐渐撕开了薄雾,舟船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一点点遥远了起来。
越清晰越遥远,最终离开了渡口。
雪梅伫立不动,任河风吹过帷幕,轻轻撩动着她的面纱。
隐隐约约地,突听到一支横笛自舟船上响起,在河面上缭绕不散。
“姑娘,是姑爷在吹笛子呢。”无邪欢快地道。
她和雨燕是雪梅将来的贴身侍女,也是会随着嫁到姜家的。昨日雪梅和姜恒见面,是在她们的注视之下。眼见得姑娘和姑爷情深意重,真不叫她们高兴。
昨夜她们便听到姜恒说走时会为雪梅吹笛,这时听到舟船上笛声响起,无邪只觉得满身都是快乐。
雨燕年轻小,性格也较为活泼大胆,听了姐姐的话,立刻接道:“姑爷很喜欢姑娘哩,说吹笛子就吹笛子了。”这话一出口,雨燕就知道失言了,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幸好,来送人的都是刘姜两家的亲戚,纵是听到了也只是轻轻一笑。
良久后,等到舟船都不见了,刘姜两家的人才慢慢的散开,渡口又恢复平静。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跟在雪梅身后,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姜恒。
“没想到姑爷的笛子吹得这么好听。”
“是呀,”雨燕捧着脸,露出羞涩之态,“而且还长得这么俊俏,姑娘可真有福气。”
无邪笑道:“瞧你那样子,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雨燕噘起了小嘴,不依不饶地道:“姑爷俊俏,我就爱看。那些长得不俊俏的,我还不稀得看哩。”
无邪羞了羞她的脸,“胡说甚?姑爷是姑娘的,你稀不稀的算个什么事?”
雨燕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发懵,好像没听懂这句话,却又好像听懂了,咬着手指垂头走着,露出苦恼之色。她是姑娘的婢女,姑爷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她到底是该亲近姑娘还是亲近姑爷呢?
抬起头看了看雪梅的背影,突然之间一切的忧虑全都抛到脑后。她是姑娘的婢女,自然要亲近姑娘呢。
想明白这一点后,立刻恢复了欢快的心情。
雪梅在前面走着,听着后面两婢的议论声,笑意聚上眼角眉梢。
这两个小丫一个十一岁,一个才十岁,小小年轻就已经懂得思慕的意思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美色谁不爱?
她当初第一眼见叶秋鸿和姜恒时还失神了呢。
更别提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
不经意转首,却见到渡口处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马车的车帘放着,看不清里面是谁。外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垂着头手里拿着一根鞭子在玩。
仿佛是心有灵犀似的,此时车帘内伸出一只手,如圭如璧,嫩如凝脂,将车帘轻轻挑起。一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看着走在人群中的雪梅。
“这双手很美哩。”雨燕捂着嘴转首和无邪说话。
无邪挑挑眉,看了看坐在马车上的大汉,又看了看马车的形状,不屑道:“美是美,只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就是不知这等美有何用?”
雨燕怔了怔,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再看向马车时就只剩下唾弃。
旁边,刑氏招了招手,唤了雪梅过去,指着那辆马车也露出疑惑之色。
“梅呀,你看这马车上的人你认识不认识?她怎么看着你笑?”
雪梅凝目细神,轻轻地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娘,她应该是城里凝香院的映家大家,去年咱们曾在李家村见过,您忘了?”
刑氏听到这人是个ji女,再想到那一天,她曾追着姜恒的马车跑,脸色突地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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