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打开一看,是叠得方方正正的细棉布尺头,约摸着能做一身衣裳,不由得喜上眉梢,嘴里一迭声的说礼重了。
这时,李丽端来了煮好的上等茶叶,递给了李娟,李娟半跪在拨步床上将茶奉到了刑氏的手中。
“好茶!”刑氏见茶汤清澈,又见到李家俩姊妹殊容艳丽又赞了声,“茶好人更好。”
俩姊妹抿了嘴垂首浅笑。
又说了一会话,毛氏就拉了刑氏出去,到堂屋里商量出嫁时的事情,只留下雪梅和李家姊妹仨人。
李娟抬首和雪梅说话,“听说雪梅妹妹的好事也快近了?”
“嗯,”雪梅颌首,脸色微红。
三个人年龄相仿,再加上李娟即将出嫁,雪梅也在备嫁,俩人更有共同的语言。李娟又听了母亲的嘱咐刻意交好雪梅,三个人很快就亲热了起来。
不一会,来添妆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李家的亲戚,大家围坐在拨步床沿,将添妆的礼一件一件往小几子上放。
若是年纪大些的,来添妆后便到堂屋由毛氏陪着,若是年纪相仿的便呆在屋里,和要好的小姐妹们低声谈笑。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
大家都对雪梅这个外村人比较感兴趣,又听说了她许给了姜秀才,难免就众星拱月似的将她围在中间。
雪梅听众人不住口地夸赞,一开始还有些羞涩,可是听得多了却从中听出一些不同的意思来。李家村的人竟都是把她当成了趋炎附势,不知轻重的人来,不由得有些吃惊。自己从来和李家村的人没有过任何来往,怎么竟传出闲话来?
等到人都走后,李娟劝慰她,“有些人就是这样的,看你许的人家好,难免就吃醋泛酸,你要是真把她们的话都放在心里,干脆就不要活了。旁的不说,就说我家因为没儿子,平时不知怎么传我家的闲话呢。”
雪梅蹙了蹙眉,心头有些郁闷。
刚刚人群中有一个史姓的小姑娘,眼光就有些毒辣,说话时不仅嘴角翘的老早,还带着一丝不屑。自己可是从来没见过她的,怎么就这么讨厌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讥讽自己抢了别人的亲事。
“我看那个史月婵就不顺眼,瞧瞧她那张嘴,一进屋就叭叭叭的没有停过。”李丽刚刚也是听了半天,也劝雪梅不要往心里去。
“对呀,你别理她,她就是个失心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李娟撇了撇嘴,极为不屑。
雪梅想起史月婵刚刚出门时,特意提高了声量说的那句话,“有些人呀,别看她现在如意,以后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呢。腆着脸抢别人的亲事,真不要脸。”
李家俩姊妹见到雪梅沉默了下来,便也住嘴不说,默默的坐在旁边。
到午饭前,刑氏说什么也不肯在这里吃饭,领着雪梅辞别李家就往家赶。走到没人处,雪梅就将今天的事情和刑氏说了一说。
“你说啥?”刑氏差点跳了起来,惊讶的看着雪梅。
雪梅无比的懊恼,委屈道:“现在也不知哪里传的闲话,说我抢了别人的亲事,可我都不知道我是从谁手里把姜恒抢过来的。”
“你别听她们胡咧咧,这事有我和你爹呢。”刑氏低声劝慰雪梅,胸中却升起了万丈怒火。
好一个大房,你们就这么败坏雪梅的名声,真当我是泥捏面塑的不成?我要不和你们闹上一场,你们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呢。
想到这里,计议已定,脸上却不动声色,回到家后勿勿做了午饭,一家人吃了饭,她便拉着刘承志进了上房。
不一会,俩人就领着敬民出了院,刑氏还顺手捞起了一根棍子。
“爹,娘,你们干啥去?”雪梅正坐在窗下别别扭扭的学绣花,看到三人往院外走,急忙放下了绣绷子,隔着窗户问了一句。
“我和你爹去地里看看,顺便再去看看你三叔,你在家里看家可不能乱跑。家里鸡鸭一群,你仔细着点。”刑氏转首说道,脸上带笑,指尖却攫得泛白。
雪梅就点点头,又坐回了窗下,心头却有一丝窃喜,家里人走了,下午就能偷懒不再绣花。扭身走到床头柜那里,翻找出一本姜恒给她留下的书,滋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刘承业,给老娘滚出来!”老宅的门口,传来刑氏的喝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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