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脸色绯红,浑身的不自在。她是想着这会重山家没人才过来的,没想到刚看了两眼隔壁的雪梅就过来了。看着雪梅向自己打招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一角,咳嗽了声道:“你们来了?快请进。”
刚刚说完这句话,顿觉得尴尬不已,这可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在打招呼,刹那间双颊红尽,深深垂下头去。
还是雪梅机灵些,先问起了重山的病情。
柳花脸上红云弥漫至耳根,声音轻如蚊鸣:“刚刚喊了一阵疼,这会昏昏沉沉的迷瞪着呢。”
雪梅就又和丽质交换了下眼色,倒像是有了一丝明悟。
“我和丽质能进去看看重山哥吗?”雪梅又问。
柳花一愣,但随即又笑了:“哦,当然,当然可以进去。”说着便让出了门洞。
雪梅是第一次进重山的房间,只见房间里空洞洞的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圆桌,桌子旁放着几个像是手工做成的高腿凳,桌子上摆着半盏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茶盏旁散放着几个煮熟的鸡蛋,其中一个被沙布包着。
雪梅就扶着丽质的手走到重山床前看了眼,重山紧蹙着眉头,不时露出痛苦之色。雪梅微微担心起来,转过头拉着柳花走到门边,轻声道:“柳花姐,方才姜公子诊的脉我没听到,重山哥到底严重不严重?”
柳花垂下两睫,颇有些腼腆:“我听到了,姜公子说重山哥不严重,只是受了外伤,休养一段就行了。”
须臾,又抬起眼皮,关切的看了看雪梅,“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雪梅便摇了摇头,再握住柳花的手,笑道:“我也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人有些虚弱眩晕。休息一阵就可以恢复过来。今天要不是重山哥在家,说不定咱们姐妹就再也见不到了。”说到这里,双眸微微有些泛红。
又转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重山,咬了咬嘴唇,只觉得满腹的歉意。因为自己,先是三叔被人打成了内伤,现在又多了一个重山。难道自己就是属于不该来的、不祥的人?如果雪梅真死了,以后说不定就不再出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脸色不由的黯然,几乎要落下泪来。
柳花叹了口气,握紧了雪梅的手。
雪梅悲怯不已,突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倒在了柳花的肩头。柳花和丽质大惊,急忙将雪梅扶到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我去叫姜公子过来!”丽质撒腿就往外跑,却和一个往里进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小刘姑娘,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撞!”秦夫子揉着胸口,好笑的看着丽质。
丽质飞快的吐了吐舌头,裣衽成礼,向着秦夫子道歉,然后小嘴叭叭的说道:“秦夫子快看看我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晕了过去。”
病人要紧,秦夫子顾不得后面背着井奶奶往屋里走的刘承礼,快步走到了雪梅的身边,诊断了起来。
井奶奶一脸焦急之色,从刘承礼背上下来后,坐到重山床前一迭声唤他的名字。重山似是听到了奶奶的呼唤,艰难睁开双肿胀的双眼,咧嘴笑了笑。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脸色痛苦的扭曲。
“重山?重山?”井奶奶扑到孙子身上,潸然泪下。
“老人家别急,别急。我替孩子看看!”秦夫子吩咐丽质好好的扶住雪梅,就走了过来,将手搭到了重山的脉搏之上,细细的诊断。
良久后长吁一口气,笑道:“老人家不用太过伤心,是皮外伤,将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是,”柳花也在一旁劝慰道,“刚刚城里来的姜公子也是这么诊断的,也说是皮外伤。奶奶就不用太伤心难过,重山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井奶奶刚刚一心都扑在孙子身上,这时才看到了屋里的柳花,拉着她的手使劲摇晃,“好孩子,好孩子!奶奶谢谢你,谢谢你。”
柳花眼中一喜,随即羞涩的垂下螓首。
井奶奶转过头,看着鼻青脸肿的孙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须臾,雪梅悠悠醒转,咳嗽了几声,“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了?”
丽质就小声答道:“秦夫子替你把了脉,说是气血虚弱,倦怠无力,再加上刚刚一激动就晕倒了。”
“我药箱里带了生脉饮,你且先喝一瓶。”秦夫子说着,便打开了随身带的药箱拿了一个瓷瓶递给雪梅。生脉饮不仅能治疗气血两虚,同时也是一个消暑的中药,秦夫子的药箱里每天都常备,只要有中暑症状的便给他灌下去。
雪梅依言接过生脉饮一饮而尽,而后歪在丽质身上轻轻的喘气。
“我看,还是让大刘姑娘先回去吧?”秦夫子看了看屋里的两个病人,沉吟道,“我留在这里看着重山,一会等他喝过药我再过去?”
刘承礼急忙摇头,道:“还是我留在这里照顾重山,夫子到我二哥院里陪着姜公子说话。要是重山这里有啥事,我就立刻过去喊夫子。”
俩人推辞了一会,秦夫子这才答应过去。
雪梅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敬东正在和人争论着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