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氏更是生气,拉着苗氏的手道:“我咋待明珠和雪梅我平时就咋待芳兰,没想到临了临了,她咋就摆这么一道?我和雪梅哪里对不住她了?她为啥要这么害雪梅?”
苗氏听了这话,咬咬牙道:“二嫂,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其实雪梅的亲事……黄家的事确实是我们先提出来的……当时,敬东一直想娶王秀儿,可是家里又没钱。老四无意中听说了黄家要买个冲喜的媳妇。我家老四就想着不如让芳兰嫁过去,换些聘礼。可是谁能想到老大居然把许的人换成了雪梅,我们……我们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要害雪梅。……二嫂,我算想明白了,如果我家的翡翠和雪梅一样的年纪,说不定,说不定这次去冲喜的就是我家翡翠!”
苗氏一边说一边向雪梅赔着不是,又非要翡翠给雪梅行礼道歉,却被刑氏一把拉住。
到此时,雪梅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稀里糊涂的被人卖了。原来是因为大伯不舍得自己闺女去冲喜,就把亲兄弟家的闺女往火坑里送。卖了人后,大伯藏着掖着不敢告诉任何人,想等到黄家来抬时人生米煮成熟饭,逼着雪梅上花轿。
这样的大伯,要来何用?还想考童生?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雪梅暗自啐了一口。
“四婶,那卖了我,是多少银子?”
苗氏想了想后说道:“你四叔也就是听了一耳朵,不知道确切是多少,不过黄家是有钱人,找得也是八字带旺的闺女去冲喜,听说最少也是五十两。”
雪梅哼了一声,怒道:“娶王秀儿不是正好要五十两聘礼吗?再加上几个盒子和头面,这钱差不多就够了吧。”
刑氏听到女儿这样说,心中悚然一惊,道:“老大不是说去十里湾退婚书去了吗……”
苗氏和段氏听到她的话,立刻紧张了起来,“不好,老大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反而是黄家的人过来抢亲。难道老大是去王家村找王秀才订亲去了?”
刑氏听到这句话,神情陡变,身子摇了几摇,几乎要瘫倒在地上,雪梅急忙在旁边将她一把扶住。良久,刑氏才象是还过魂来,嘴角颤抖的看着女儿,号啕大哭:“梅,我可怜的梅。娘咋办啊?咋办啊?”
“娘,”雪梅低低唤了一句,脑子里也是乱纷纷的如同一团麻线。
如果大伯不肯去退婚书,反而转去王家村订亲去了,那我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要嫁给那个什么快要死的黄少爷吗?
不,我不该是这样的命运,不该是……雪梅快速的摇摇头。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刚刚离开这里的两个公子。
那两个少年公子,他们能帮我吗?能帮我吗?可是他们凭什么帮我?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帮一个陌生人?他们帮了我,我拿什么去答谢人家?想到了这里,雪梅心里的那股气又突然泄了下来,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晕倒。
刑氏急忙一把搂住女儿,大声喊着雪梅的名字。
刘承贵躺在床上,看到床前乱糟糟的乱成一团,耳朵里又听得几个女人说了这么多的事情,只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爹,他爹,你咋了?”段氏急忙扑到刘承贵的床前,大声问道。刘承贵越咳嗽越疼,直咳的受不住,到最后嘴角咳出了一缕鲜血。段氏看到血被吓坏了,大叫了一声,几乎要哭得昏过去。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苗氏一个人,她顾得了刑氏顾不了段氏,顾得了段氏又顾不了刑氏,急得满头都是汗。
突然间,想起秦夫子三人走时说的话,大声道:“三嫂,你别哭了,你赶紧去秦夫子家里拿药拿药方子。钱的事就别管了,二哥家出多少,我家就出多少,保证给三哥把病看好。”
段氏也糊涂了,听到了苗氏的话又清醒了过来,放了丈夫的手就趔趄着往门外走,刚刚走到屋门口被门槛绊了一脚,倒在了地上,丽质急忙跑过去扶她母亲。她竟像是无所觉也不知道痛疼,爬起来将女儿推开,拼尽了全力就往秦夫子家里跑。
丽质愣了一下,也跟着母亲跑到了外面。
苗氏看到俩人去请秦夫子了,长吐了一口气,走到刑氏身边,用手使劲掐雪梅的人中。
正在这时,听到院外传来一声嚎哭。“承贵我的儿。你咋了,咋了,你不要吓娘啊!不要吓娘!”
话音未落,便看到芳兰搀扶着饶氏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