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日后我待在谁的身边,与将军有何……将军你起来做什么?”
侯誉风没说半个字,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客房,侯苒起身欲追,却被那扇门“砰”得关在了里面,紧接着还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试着推门竟真的打不开了,正欲拍门问他,身后便传来脚步落地的声响——
这人从窗外跳进来,掀开锦被又躺了回去,动作快得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侯誉风轻笑一声,说了句幼稚至极的话:“门锁了,你便走不了。”
侯苒:“……”这人喝的是假酒吗???
她没轻功跳不下二楼的窗,难道还不能叫人来?
侯誉风仿佛猜到她所想,继续道:“店家打烊了,留夜的小二晕了过去,无人帮你开门。”
侯苒:“……怎么晕的?”
侯誉风:“我打的。”
侯苒:“……”
第60章
翌日一早,市集的店铺陆续开门做生意,清静无人的街道也渐渐热闹起来,客栈里的伙计提了木桶进出打扫,准备迎客,负责守夜的小二与人交了班,打着哈欠到后院找水洗脸的时候碰上正洗菜的厨娘,忍不住便嗑叨了两句:“哎,昨儿不知怎的,刚开始守夜就被人打晕了,吓得我以为客栈遭了贼。但醒来之后又不见人影,也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怪得很。”
厨娘笑他:“你这是太困睡糊涂了吧,哪儿有这样的贼。”
“嗯,大概吧。”小二摆摆手,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过昨儿咱们客栈里可住了位贵客,大娘您猜是谁?”
“啧啧,卖什么关子,快说。”
“说出来吓你一跳,是靖国公侯大将军!”
厨娘大吃一惊:“……侯大将军怎会到咱们这小客栈来歇脚?不对,他如今便住在京城,用得着到外头打尖?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当然没看错了,不信你自个儿去瞧,人还歇着未起来呢。”小二抹了把脸上的水,有些八卦地压低声音,“而且啊,将军还带着一姑娘同来的,两人昨晚便住同一处呢。”
“哎哟,哪位姑娘?”
“不认得,但听那国公府的车夫称呼‘苒小姐’的,瞧着不像丫鬟,倒像是与将军极为亲近之人,后来我端水上楼,还看见将军躺在榻上,是她在亲自照顾……”
这话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闻者皆惊奇不已,纷纷猜测这位“苒小姐”究竟何人,唯有百香楼前卖糖画的老伯听后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有何稀奇的,那日侯将军带着她逛市集,还到我这儿买过糖画呢。”
此事一出,众人顿时更为确信了,毕竟侯大将军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莫说成亲,据说府里连个妾室通房都不曾有,着实让人担心,这下可算是有风声了,闲来无事就嘴碎的老百姓便传开了去,一传十十传百,用不着半日便能传遍整个晋阳城了。
而此时,睡在房里的二人却对外边的境况浑然不知,平日卯时起身的侯誉风尚且晚醒了两个时辰,何况是本就起不早的侯苒,这会儿仍合眼安睡,对缓缓睁眼看着她的某人毫无知觉。
……可发现自己跟她躺在同一床榻,身上盖着同一张被褥,甚至他的手还搂在小姑娘纤细的腰上……
侯誉风脸色一僵,立马淡定不了了。
这……他、他昨晚喝醉做什么了???
怎么就成这样了?!
活了两世的侯大将军,泰山崩于前尚能面不改色,这会儿对着似乎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一整宿的姑娘,心里竟难得地无法平静,昨夜发生的事也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丢人,太丢人了。
人家见他酒醉好心照顾,他却得寸进尺,耍酒疯将人家强留下来,还迫她与自己同房歇觉……即便是怕她着凉才将睡着的人儿抱上榻的,也实在不该,堂堂一国大将军,做出此等无耻赖皮之事,简直丢人至极,侯将军羞愧得无地自容,懊恼不已,连有人敲门进来都未察觉。
“侯大人醒……额……”
本想问二位贵客可要用早饭的,上楼却发现门自外头锁上了,小二还以为是自己锁错了让里面的客人出不来,赶紧开了进房,不料看见的竟是二人同睡的场景,忙砰地关上门,生怕打扰了贵客的好事。
侯誉风:“……”
很好,这回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要命的是,当他转回头时,旁边的姑娘也恰巧睁开了眼,四目相对间,一个刚醒过来还懵懵懂懂不清楚事态,一个仿佛被抓包的尴尬,不晓得说什么好,于是两人无言对视片刻,都没想到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侯苒感觉腰上沉沉的,往下看了眼,侯誉风立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搂在那儿的手臂抽回来,对她道:“……我并非有意。”
侯苒揉了揉眼,心道无意能搂一晚上吗,真当她好骗啊,还有他那心虚兮兮的眼神,一看便知真假,她先前是不确定才诸多顾忌,如今经过昨日的种种,她再不明白便白活两世了,懒得再听他解释,只笑笑道:“将军昨夜睡得可好?”
“……嗯。”他醉得厉害,将她留下便安心歇觉了,除去半夜醒过抱她上榻那一回,皆睡得很沉。
……否则也不至于将手搂她腰上而恍若不觉了。
“既然睡得好,醒了怎么不起身?”侯苒轻轻勾着唇,微眯的眸子里泛着一层迷蒙的水光,落他的眼里竟有几分撩人,“为何一直看着我?”
侯誉风一愣,登时别开视线翻身坐了起来,背对她道:“咳……只是刚醒。”
“哦。”侯苒姑且信了他的话,瞧外边天色已然大亮,约莫时辰也不早了,便坐起身要下床更衣。
她昨日出门前未想过会过夜,自然没带换洗衣裳,走到衣架前将挂着的外袍套上便好,顺道还将另一件拿了过来,递给某位傻坐着不动的大将军。
岂料侯誉风不接她的袍子,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似是欲言又止,侯苒隐隐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也不挣扎,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昨、昨夜之事……我会负责的。”
她微微挑眉,面上淡定依旧:“将军打算如何负责?”
侯誉风猛然抬头,似是为表决心般,笃定道:“当然是娶……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