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东宫有喜(2 / 2)

“你——”太子想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怀孩子。随即想到,史瑶上辈子没嫁人,这辈子直接生,“他才两个月大,你能想有什么感觉?”

三郎笑道:“母亲,再过两三个月,你就有感觉了。”

“母亲现在也有感觉。”大郎看向三郎,“你忘了么,母亲一天要睡六七个时辰。”

二郎:“大兄说得对。母亲,孩儿雕我们一家的时候,是雕阿弟还是雕阿妹?”

“阿弟。”三郎没容太子开口,就说,“只能是阿弟。”

太子笑道:“你现在这样说,就不怕他和你对着来啊。”冲史瑶的肚子努努嘴。

“他敢变成女的出来,孩儿一天揍她三顿。”大郎道。

史瑶朝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怎么就不怕我一天揍你五次呢?”

“母亲!”大郎捂着后脑勺,“孩儿随口一说,又没真揍他。”

史瑶:“你倒是想呢。你敢吗?”

大郎想说,我有何不敢。随后意识到他们家老四在史瑶肚子里,打小四就是打史瑶,“孩儿不敢。”

“你们母子别吵吵了。”太子已有三个嫡子,得知史瑶有了很高兴,也没到欣喜若狂的地步。任由母子四人闹一会儿,太子就说,“我们去用饭,明日再禀告父皇和母后。”

史瑶起身就往外走。三郎慌忙扶着史瑶,“母亲,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虽然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不能真当他不存在。”

“对,慢慢走。”太子跟着道,“我以前听太医说,头三个月要小心谨慎,明日孤再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史瑶看看太子,又看了看三郎,“不能走太快?”

“也不能起太猛,坐下时更要小心点。”三郎道,“沐浴时多喊几个人伺候,从浴池里出来也让人扶着你。”

史瑶想起前世有了身孕照样拍戏的女演员,皱眉道,“至于这么小心吗?”

“你生了他们八年才怀上,还是小心为好。”太子道,“过两个月胎稳了,就无需如此谨慎。”

三郎笑道:“到那时候让母亲四处走动,母亲也懒得动。”

两个月后,史瑶依然没出现孕吐,吃什么都香,因肚子大起来,坐一会儿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一天躺到晚。

皇后得知史瑶又有了,怕她又怀两个甚至三个,免了史瑶请安,也不许旁人打扰她。二郎怕史瑶生个小阿妹,就没有雕他们一家六口,改雕刘彻。

三月十二,休沐日,早饭后,太子扶着懒得动弹的史瑶走出长秋殿,在长乐宫内遛弯消食。三个即将当兄长的小孩跑去宣室。

李夫人病了,刘彻去看李夫人,三个小孩到宣室时刘彻不在。把宣室当成自己卧室的三人推门就要进去,小黄门常融拦住,“大皇孙,二皇孙,三皇孙,不能进。”

“为何?”大郎疑惑不解。

常融:“殿内有许多奏章。”

“我们又不看奏章。”今日风有些大,站在门外吹得不舒服,大郎推一下常融,“让开。”

常融下意识想让开,突然想到刘彻有意令李广利征讨大宛。在常融看来李广利都不如被刘彻嫌弃的东方朔,更无法和卫家的三个小侯爷比。他一个阉人都懂得,常融不信刘彻看不出来,偏偏重用李广利,常融认为刘彻要扶持李家,牵制卫家。

太子和卫青素来亲睦,荣辱与共,常融就误认为刘彻对卫太子也有些不满。实则不然,刘彻只是担心外戚权威过大。这一点常融自然想不到,挡在门口,“求三位皇孙别为难奴婢了。”

“我叫你让开是为难你?”前世今生,除了父母还没人敢这样大郎说话。大郎厉声道,“别逼我动手。”

东宫嫡长子脾气大,常融一直都知道,可是一想到室内案几上确实堆许多奏章,他的理由很充分,“奴婢不敢。”

三郎抬腿一脚。扑通一声,常融跌到在地。

“这不就行了,和他费什么话。”三郎抬手推开门就往里面走。

大郎愣了愣,转向二郎,又看了看已进去的三郎,讷讷道,“他的脾气何时变得这么大?”

“我,你问我,我问谁啊。”二郎跟进去,就问三郎,“你今天不高兴?阿弟。”

三郎反问:“有吗?”

大郎转身指一下,还搁地上坐着没回神的常融,让三郎解释。

三郎瞥常融一眼,轻笑一声,“你说他以后见着咱们还会像见到祖宗似的吗?”

“你逼他搬弄是非?”大郎恍然大悟,“不错,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等,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三郎:“临时起意。”说着走到案几前,翻开奏章,“你也来看看,大兄。”

“不太好吧。”大郎下意识往外面看一眼。

三郎:“大不了祖父回来后,向祖父透露一点咱们不想当皇太孙,祖父就顾不得对咱们起疑心,改追问咱们为何不想当太孙。”

“我的理由是现成的。”二郎把白色丝绸里的木偶拿出来放在案几上。

三郎笑眯眯看着大郎说:“我的理由也是现成的。”

“我的理由,好像不行。”大郎想一下,“不如我就勉为其难——”

三郎收起笑脸,“勉为其难?信不信在弄死外面那几个小人之前,我先弄死你,嗯?”

“你怎么也和他学会了,动不动要弄死人啊。这样不好。”无论大郎有没有放弃皇太孙之位,二郎都当他故意逗三郎,“你不是要看奏章?快点看,再过一会儿祖父就回来了。”

三郎瞥一眼大郎,面无表情道:“玩笑不好笑。”

“你也知道是玩笑啊。”大郎撇撇嘴,“你怎么就不怕我先下手为强?”

三郎:“你敢动我,母亲不会放过你。”

大郎没话了,嗤一声,拿起奏章,不禁皱眉,“祖父又要出去?”

“去哪儿?”二郎忙问。

大郎递给他,“行幸河东,祭祀后土。”

二郎翻开一看,内容是向刘彻禀告此行都有哪些官吏随行,“为何没听父亲提过?”

“兴许怕母亲跟着操心。”三郎突然想到一件事,“父亲还没把育苗种稻的事告诉祖父?”

大郎想一下道:“祖父回来问问。”

刘彻回到宣室看到门敞开,三个孙儿趴在案几上,有一丝不快。走到殿内,大郎没容刘彻开口,先行礼,后问稻子的事,三郎跟着说一年两熟。刘彻心中那点不快瞬间消失,忙不迭问:“你们听谁说的?”

“父亲说的。”三郎道,“父亲托他认识的农夫试种,可孙儿听说这边的地不适合种稻,孙儿怕父亲试不成,看到这份奏章,孙儿想请祖父让河东的农夫试一下,可以吗?祖父。”

此时此刻刘彻脑海里只有“一年两熟”四个字,想也没想就说,“当然可以。”

“谢谢祖父。李夫人的病好了没?祖父。”三郎关心道。

刘彻摇了摇头,道:“先不说她,把你们从太子那儿听到的再详细同吾说一遍。”

“祖父,先不说稻子。”二郎跟着说,“祖父看这个,是孙儿雕的,是不是和祖父一模一样?”把木偶递到刘彻手中。

刘彻低头一看,仿佛看到铜镜里的他,不禁抬头看向二郎,不敢置信地问:“你雕的?”

“是呀。”二郎道,“孙儿还雕个大兄。阿弟出生后,孙儿还要雕我们一家六口呢。”

刘彻张嘴想夸二郎,突然想到不对,“一家六口?没有吾?”

“祖父和我们又不是一家人。”二郎不假思索道。

大郎和三郎齐刷刷看向二郎。

刘彻似笑非笑地说:“再说一遍,朕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