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婼比她大了四岁,有些事因为自己太小没印象,二姐却应该知事了,娘亲那状况她不好问,也许从二姐这里能知道什么。
和顾婼一道去了小厨房,顾妍便打听起陈家的事。
“陈家……听说曾经也一度辉煌过,后来慢慢没落了,大舅母本是千金小姐,只那时家道中落,她是长女,家里里里外外操持,十分能干,又素有娴名,哪怕后来来了柳家,柳府上下也对她极为尊敬。”
顾婼慢慢说道:“后来柳家和陈家成了姻亲,陈家的日子好过了些,这里面有什么我也不清楚,然而小时候在柳家住过一段日子,好像没发现大舅母和娘家有多么亲密的联系。”
所以,大舅母和陈家并不亲近?
顾婼低头看着炉子里烧着的火,情绪低落下来。
“大舅母这是何必?哪怕陈家犯了大错,罪不及出嫁女,连坐也到不了她的头上……”
声音慢慢弱了下来。
按理说确实不会将出嫁了的姑奶奶算进去的,但这也是个盲区,若宽泛了算,当然无事,可若是要紧的,哪怕出了五服,也要给你揪出来斩立决。
这事发生的可不少了。
“大舅母是为了以绝后患……”顾妍喃喃说道,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上来,“设身处地的想,二姐,若是换了娘亲,你觉得会如何?”
她按着心口有些闷,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娘亲没有大舅母的勇气,她恐怕做不到那个地步。
可她不是一个人,总有人,会帮她做到的……
“你怎么这样想?”
顾婼一双眼瞪得极大,蓦地后退两步脸色煞白,连连摇头,“和娘亲能有何干系,不准你总说些有的没的。”
她眼睛慌乱地避开,也许是猜到了什么,但始终不愿意去承认。
“好,不说了,凡事总要往好的方向看。”顾妍低低说道:“我去找唐嬷嬷。”
人已经走了,顾婼的心情却有些糟糕,她一直想着方才顾妍说的事。
陈家遭祸了,大舅母自缢而亡,那若是柳家动荡,娘亲该何去何从?
小舅舅已经在被带往燕京的途中,兴许过不久,他们就要面对这个问题,难道娘亲也要学大舅母,找根绳子自己吊死?
瓦罐里的汤药开了,热气蒸腾,“噗噗噗”地顶着盖子。
顾婼心烦意乱,一时忘了用布衬着,徒手便去揭盖,烫地她连忙缩手。
“婼姐儿,怎么不小心些?”
顾崇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见到那情景忙大步上前,满脸的心疼,嗔怪道:“怎么魂不守舍的?看手都红了,快去拿凉水冲一冲!”
顾婼微怔,下一刻便被顾崇琰拉着往外走,他又吩咐伴月好好给她洗洗。
从上次那亲事过后,顾崇琰对她总是格外温和体贴,顾婼感动的同时,却也总忍不住心酸。
她一点也不知道,父亲是因为真的想对她好,还是单单因为愧疚想要补偿。
她怔怔地看了父亲一会儿,那目光诚挚又胆怯,让顾崇琰心里突地一跳。
他看着顾婼依言乖乖出去,一瞬有些犹豫了。摩挲着手指上翠色的扳指,当视线转向正在沸腾的药罐时,所有的挣扎,都慢慢都变成了坚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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