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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中馈管家权早已交给了安氏,但真正大事的决断却依然要经过老夫人的首肯,表面上看起来老夫人是个撒手享清福的,然而有些东西,她依旧死死握在手里不曾罢手。
既然老夫人下了死命令要严查下去,安氏自然要拿出最快最有效的章程手段出来。
从二小姐顾婼身边的丫鬟婆子,到三房上上下下可疑之人,再到针线房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放过……
果然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那日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伴月送了二小姐的绣帕来针线房时,是一名姓赵的嫂子接的。
最近针线房正在赶制年节衣饰,又要开始筹备来年春裳,忙得不可开交,赵嫂子能抽出空来为伴月做事,伴月还感激了一通,给了她两角钱的银馃子,而赵嫂子则将二小姐的绣品送去了容娘子那处。
但容娘子看到的,却是被换了的绢帕……
当天晚上,有与赵嫂子同住后罩房的小丫头夜起,迷迷糊糊看到有个人蹲在火盆面前,专心致志盯着盆中燃着的东西,那被火舌疯狂湮没的东西,形似是一张绢帕。
再一查赵嫂子是山东人,本身亦是擅长鲁绣的绣娘,所有的矛头便瞬时推向了她。
“……是前年的时候来府里的,家中有个病儿子,还有个女儿现在在五丫头身边伺候。”安氏将得来的消息告知了老夫人,事无巨细,“今夏的夏衫送到二丫头那儿的时候,上头的玉簪花绣成了芙蕖,二丫头发了通火,罚了针线房做那套衣服的绣娘两月月钱,就着这赵姓嫂子。”
六小姐顾婷最爱的就是芙蕖,而二小姐顾婼却是最不喜欢的,针线房的人大约清楚着这几个小主子的喜好,倒是不曾出过错,但赵嫂子是新来的,一时没注意,就惹了个麻烦。
安氏徐徐说道:“那赵嫂子家的小儿子是个病怏怏的,就靠了她和她闺女的月钱吊着半条命,赵嫂子被罚了钱,这下子药钱没有了,赵嫂子东拼西凑地借,她那儿子还是去了大半条命……家中唯一的骨血,险些保不住,赵嫂子就怪到了二丫头的身上。”
“所以,就伺机要给婼姐儿一个教训,还用了这种法子?”老夫人斜斜觑了眼安氏,冷笑一声,“她打听得倒是清楚啊!”
说的是老夫人喜好憎恶的事情。
安氏顺势端了盏茶递给她,说:“那赵嫂子本是济南彩云坊最好的绣娘之一,绣艺是顶尖的,因家里男人犯了事,才被削为奴籍。家里头几代单传,仅有这么个儿子,宝贝得犹如命根子,但凡威胁到孩子,作为一个母亲,能做出什么真是不好说……”
话到了这儿,安氏叹息了一声,她想到了自己那早夭的大儿子。
当初长子过世的时候,她也是险些就要一道跟着去了,那种痛苦,却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老夫人哼了声,到底还是接过茶盏抿了口,道:“既然做了,就做好准备别后悔!”
那冰冷的目光不含一丝怜悯可惜,满满的都是上位者面对蝼蚁时的不屑与嘲讽,尤其这只蝼蚁还曾经不长眼地往她身上咬了口,肿了一个大包,那便更加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
安氏刹那明白要怎么做。
沉吟半晌,老夫人像是不经意地忽然问道:“李姨娘最近在做什么?”
安氏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曾显露半分,只回道:“听说是病了,正休养着呢……”
“呵!这么巧,一个两个就都病了!”老夫人将杯盏搁到几案上,有些重,磕碰出叮咚脆响。安氏没有说话,静默了片刻,才听到老夫人道:“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婼姐儿年纪渐长,也可以管事了,派个嬷嬷去帮帮婼姐儿。”
意思是三房的事便跟李姨娘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