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说此人有什么弱处,大约便是他贪嘴好吃,尤为喜好美食。当年舅舅为与晏仲结交,可是亲自下厨做了好些精致佳肴,才能与他和颜悦色坐下来对饮几杯。
顾妍记得自己当时还惊讶了许久。
世人都道君子远庖厨,可舅舅却一点儿也不避讳,还做得一手好菜。他甚至时常为了所说的情调二字,与舅母一道洗手作羹汤,全没有半点权贵人家的规矩。
不过这样子的他们,到底是生活地比其他人逍遥恣意了许多。
想起那些为数不多温馨愉悦的日子,顾妍就笑得极暖。
顾衡之看得稀奇,一叠声问道:“五姐在想什么?”
顾妍回过神来,轻声笑道:“我在想,衡之今天这么听话,该有奖励才是,五姐给你绣个香囊,你喜欢什么花样的?”
前世那个香囊终究是没有送出去,今生她却不想再有这个遗憾。
顾衡之听言眼前一亮,抿着嘴想了又想,忽的呵呵笑道:“我听说垂花门处的垂丝海棠开了,红红火火的很好看,我就要那个!”他的眼睛晶亮亮的,闪着流光,就像漫天灿烂的星子。
顾妍对上那双眼睛,一下子有些心疼。
衡之的病惹得他不能随意出门,总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如此想着,心里那个想法便如藤蔓缠绕,愈演愈烈。
晏仲的行迹虽漂泊不定,她却知道他在京都的下榻之所,若是可以,她也想有机会去碰碰运气,若能请得晏仲出手来治疗衡之和母亲,定然是能有所成效。
而当初舅舅为了结交晏仲下了很大一番功夫,试吃品几乎都进了她的口,因此对晏仲的口味,她是十分清楚的……
顾妍暗下了决心,抬眸一看顾衡之满脸纠结之色,忍不住询问怎么了,却不想顾衡之苦了脸嘟哝道:“我听说五姐的刺绣手艺差得很,该不会把我的海棠绣成水仙吧?”
他抓了抓脑袋极为苦恼。
这事真不是没可能,想当初他曾经在五姐房里看到她绣的的水鸭子还不错,就夸了两句,不想五姐却告诉他那是孔雀……
顾衡之发誓,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那只鸟原来是孔雀!
这么一想,便愈发觉得对五姐姐的要求似乎苛刻了些,于是顾衡之摆了摆手故作宽容大度地道:“算了算了,五姐只要随便绣一朵花来就好了!”
顾妍:“……”
周围的丫鬟低低笑了起来,陈妈妈绷着脸皮想笑却又不敢笑。
顾妍心里其实无奈,佯作生气地嗔道:“你要不喜欢,可以不要!”
她瞪了眼有心要逗他,果然顾衡之连忙讨饶:“不行,我一定要!别说是朵花了,就是根狗尾巴草,那也是五姐送给我的,那就是顶好顶好的……”
满嘴的好话,跟抹了蜜似的,顾妍无奈极了。
屋子里欢声笑语。门前的皮帘子掀开,一个身穿月白色小袄的丫鬟端了药走进来,见此场景,愣了愣,随即屈膝请礼问安。
“原是五小姐来了,难怪我们三少爷这么高兴。”
她将药碗放至炕桌上,温声道:“三少爷,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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