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贤是不愿意叫人去说季亿不会教孩子,教的儿女是懂尊卑长幼的东西,果然是寒门出身就是和世家比不得之类的话。
她最敬重季亿,任何对季亿不利的事情都不会去做。
“进来。”季亿在屋中高坐和成老国公说话,本来一腔怒火,待听到季颂贤的声音,便知她特意这般作为,一来表示对自己的恭敬,二来也表示心怀坦荡,不是背后偷听之人。
季亿稍一想就明白季颂贤这般作为是为着什么,心下也是大慰,顿时怒气消散,大声叫季颂贤进来。
季颂贤垂头进门,先给季亿请了安,就很乖巧的站在一旁听侯季亿吩咐。
成老国公自季颂贤未进门时听她话语就思忖这姑娘定然是个极好的,如今进门见她一言一行都透着礼仪规矩,再加上长相秀美绝伦,却一点不见狐媚之意,站在那里只叫人觉得端庄大气,不由很是看中。
他笑了笑:“令媛端庄大气,倒有世家大妇风范,季相教导有方了。”
季亿笑着一摆手:“我哪里有那功夫教她,都是她母亲教的。”
成老国公虽然有些惊异,可还是笑道:“季夫人会教导子女。”
随后,成老国公对季颂贤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叫我这老头子瞧瞧。”
季颂贤缓步上前,微微给成老国公施礼:“您好。”
成老国公点头笑了笑:“好着呢,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般的知书识礼,将来怕是有大造化的。”
季颂贤抿嘴一笑却不回话,只是,却更显出她端庄来。
成老国公越发的满意,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递给季颂贤,慈爱道:“这是我那老妻留下的一套头面,虽说如今怕是不时兴了,可东西却是好东西,今儿就给你了。”
季颂贤越发的疑虑,微一福身:“这是老夫人留下的念想,不说东西如何,就光凭是老夫人留的,就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她说不敢收,只说不能收,以此来表明她不是那等没见过好东西的,季家也并不贫寒,只是不能收下这般沉重的心意罢了。
话说的极圆融,又通情达理,且又不自贬,成国公听了笑容更加灿烂:“收着吧。”
见季颂贤不敢伸手,他道:“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祖父,你和怀瑾订了亲,只是怕也不知道,怀瑾原是我成国公府嫡子,只因年幼体弱被带到山间修行,都走了好些年了,我也是才得了信儿,只是怀瑾不在金陵,不能认下我这个祖父,我心中难免遗憾,你若是收了这套头面,就算是承了你祖母的情……”
季颂贤就越发的不能收了。
她微微一笑:“我竟是真不知道这一回事的。”
她心中却想,不知道才怪,成怀瑾早就告诉她了,却也说过不会认成国公府亲人的,她又不希望多给自己寻出几个祖宗来,再加上对成国公府只有恨,就更加不乐意和成国公府的人走的近了。
见成老国公脸色有些不好,季颂贤心中越发的带了笑,口中却郑重道:“我与成指挥使并没见过几回,也并不知他的名字,至于他的身世来历更加不知晓,只是陛下赐了婚事,我想着陛下慧眼如炬,这婚事定然合适,旁的就不再多想,如今您老道出成指挥使身世来,恕我不能自专认了您,也不能收下这份礼物。”
季颂贤说到这里偷眼看向季亿,见季亿嘴角带笑,抚着胡须点头,心越发的定了:“一来,您说是成指挥使的祖父,这一点,需要成指挥使亲自确认,我一个后宅女子,不能越过他擅自作主,二来,我和成指挥使只是定下婚未,尚未成亲,若我收了您的东西那成什么了,越发叫人说我轻狂,三来,即是成老夫人留的东西,理应是成国公将来继承,这头面也该给成国公夫人,我若收了,若叫成国公夫人知道,也有些不像,为此三点,我是不能收的。”
季颂贤一行话说完,见成老国公面色越发的和缓,深吸一口气又是一福身:“若您见我只是为着这个,那话已说完,我不便久留,便告辞了。”
她又朝季亿施了一礼:“父亲大人,女儿告退。”
季亿摆摆手:“去吧。”
等季颂贤走后,季亿一笑,对成老国公道:“您别介意,我公事烦忙没时间管教她,她素来由我夫人教导的,性子很是孤拐,又心直口快什么话都敢说,若有不敬重之处,还望海涵。”
成老国公抚着胡子一笑:“不怪罪,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季相这姑娘教的好,教的好啊,说起来这事倒是我鲁莽了,竟没想那么多,这孩子却是不贪不燥,又不惧不卑,果然有气度,难怪陛下要认她做义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