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2 / 2)

晋阳郡主狐疑道:“那你从前待王爷的种种,难道就是假的?”

江晚晴容色淡漠:“你所谓的种种,又是指的什么?摄政王从前是圣祖皇帝的七皇子,身份尊贵,家母和李太妃又是旧识,我尽心待他,不是应该的么?”

晋阳郡主沉默一会,试探道:“就这样?”

江晚晴笃定:“就这样。”

晋阳郡主在大殿里走了几步,倏地转身,扬起下巴:“江晚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这些话,去跟王爷说么?”

江晚晴见她一步步走入自己的计划,温柔的笑道:“随便你。”

晋阳郡主睁大了眼睛:“你别以为我不敢!”

江晚晴浑不在意:“你要是敢,现在就去。”

晋阳郡主咬了咬牙:“我马上就去!你说过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对王爷说一遍!”

江晚晴道:“你尽管说。”

晋阳郡主总觉得受了挑衅,怒道:“我这就去了!”

江晚晴颔首:“你去啊。”

晋阳郡主深吸一口气:“我真去了!”

江晚晴眼皮也不抬:“不送。”

晋阳郡主用力地跺了跺脚,对碧清道:“我们走!”大步走出一段路,忽而又折回来,指着江晚晴道:“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晋阳郡主主仆二人走了,长华宫复又安静下来。

方才江晚晴的话,宝儿和容定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容定兀自沉默,宝儿却感动得热泪盈眶,认准了先帝风流花心,江皇后痴心不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淌下两行清泪:“娘娘,可惜先帝……再也听不见您的话了!”

江晚晴微笑:“他听不听的见不要紧,总会有人听见的。”

宝儿泪眼朦胧,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庭,哽咽道:“先帝若是知道娘娘的心意,定不会舍得把您关在这儿,饱受苦楚。”

江晚晴心平气和:“就算对我下了禁足令,他一没短了我的吃穿,二没给我使绊子添堵,谈不上苦楚。”

宝儿泣道:“满后宫的女人,只您待先帝最真心了……”

江晚晴便不说话了。

容定也在瞧着这位看似娴静温柔的主子。

刚才江晚晴说的话,莫说是晋阳郡主,就连身为当事人的他,也觉得一头雾水。

他竟是不知,他的皇后对他用情如此之深。

他只知道,自大婚之夜起,到每月初一十五于长华宫就寝的日子,江晚晴见了他便是克制隐忍的模样,面上不显露什么,可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无尽的哀伤。

有次他的手按在少女清瘦的肩上,她微微颤了颤。

那是出自本能的反感。

然而,就是这样的江晚晴,却在晋阳郡主面前,口口声声说今生只爱他一人。

荒谬……荒谬至极。

正心里七上八下的,惊疑不定,忽听江晚晴唤道:“小容子。”

这清凌凌悦耳的三个字,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容定嘴角抽了抽,上前一步:“……娘娘。”

江晚晴喝完了半杯茶,一只纤纤玉手按着脖颈,慵倦道:“来给我捶捶肩膀。”

书里的凌昭的确对初恋白月光一往情深,可是白月光自尽后,他就无欲无求沉迷皇帝这职业了。

根据原作,他来后宫的次数算不得多,基本雨露均沾,按照位份依次过夜。

原女主江雪晴正式进宫前,他甚至没有特别的偏好,对嫔妃的要求更是简单。

——安分,不作妖,不闹腾。

否则该杀该罚,绝无二话,从不心软。

可见他当上皇帝以后,并非恋爱脑的人设,怎么现在就那么不上道呢?

江晚晴唉声叹气了半天,肚子饿了。

正好外头送来了下午的点心,江晚晴便和容定宝儿一起分了吃。

才刚吃下一只软糯糯的豆沙馅青团,刚想再拿一只,远处一阵喧哗,依稀能听清‘摄政王’三字。

江晚晴心头一凛,把盘子一推,催促宝儿:“快藏起来。”

宝儿不明所以,听主子吩咐,点了点头,可还没走出门,已经听到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江晚晴微微蹙眉,道:“来不及了。”

容定很有默契地从宝儿手里拿过盘子,高高举起,直接往地上一砸。他挡在江晚晴身前,再多碎片纷飞,也未曾触及她的衣衫。

宝儿倒是吓的尖叫了声,容定转向她,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笑了笑,无声的作口型:“嘘……”

外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容定走回江晚晴身边,看见方才慌乱之间,她的唇角还残留一点豆沙,便抬起手,用干净的帕子,替她轻轻拭去。

少顷,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沉重许多。

宝儿大气也不敢出,已经先跪下了,头低低的:“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定见那行走间衣袂无风自动的男人快到门口了,暗暗叹一口气,心想罢了,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坐,生而为人心态首先得放平,能屈能伸才活的轻松。

从前凌昭跪自己,现在换他跪一跪也没什么所谓。

他低下头,却听江晚晴突然开口,对那锦衣华服的来客道:“这名小太监伺候本宫的时候伤了腿脚,后来又挨了一顿打,不便行跪礼,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容定一怔,细长凤眸中,似有温柔流光一瞬而过。

凌昭没把心思放容定身上,只是弯下腰,捡起摔烂了的团子,淡声问:“怎么,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