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有对手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
“我曹宝,不,我曹天罡……一定会追上你!然后!羞辱回来!”
曹天罡咬牙,斗志满满,盯着碑庐武碑,开始解武!
而接下来。
曹天罡每到下一座碑庐,方舟都早早等候着,并且曹天罡一到,方舟便给一个加油的姿势,然后,骂一句草包。
这愈发的激起曹天罡的愤怒。
而越是愤怒,曹天罡解武碑的意志就越发的清晰,速度竟是也加快了不少!
山道之上,两人争奇斗艳。
底下,武道宫的弟子都看呆了。
这两人……是怪物吗?
康武之徒,南明宇咬着牙,奋勇直上,可追逐了一阵后,不禁瘫坐在石径上,泪流满面。
造孽啊,根本追不上啊。
差距越来越大了。
我南明宇……果然不配追随曹兄的步伐。
……
……
半山闲亭。
院长谢顾堂安静的坐在亭中,热水氤氲,碧绿茶叶在其中翻滚。
老人起身,感受着徐徐山风,行至亭前,背负着手,眺望着云端,心中似乎有所感应。
鹦鹉已经播报完了青城战事,陆茫然战死,让他百感交集。
也让他眉间愁绪,愈发的浓郁。
人皇壁上的人皇气开始衰退,而诸族的蠢蠢欲动,都让人族犹如瀚海浮萍,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像是有巨大的危机,笼罩着整个人族。
忽然。
谢顾堂眼眸一凝,他看向云端。
却见,整个天空的浓云,像是软濡的白糕,被人用刀从中间一分为二似的!
有一块漆黑如墨的碑,正从中飞速而来,速度极快!
“那是……”
谢顾堂眯起眼,须发飞扬。
他一步出了闲亭,脚下仿佛有凝塑成实质性的气流,他踩踏着无形的气流,登天直上,浮空而立。
而于高空中,谢顾堂也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块黑色的石碑,跟碑庐中的武碑一模一样,而那块碑的周围,裹挟着浓郁至极的浩然正气!
那股气息,让谢顾堂心头不由一震!
“武碑?”
“这是武碑?!”
谢顾堂心中微微震撼。
作为守壁人,他很清楚武碑的形成,除了那第一块断碑以外,其他的武碑,都是武道家陨落之际,呕心沥血将自身的武道寄托在武碑上,为了永远传承下去。
云麓书院的碑庐山,亦可称之为陵山。
看着这块横空而来的武碑,谢顾堂感应着其他独特的清气与浩然正气,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嗡……
武碑之上,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似是汇聚,化作一道脊梁挺立的傲然人影。
人影于虚空中,朝着谢顾堂作揖。
谢顾堂眸光闪烁,心中慨然,亦是作揖回礼。
微微侧身,并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那浩然正气所化的人影,顿时大笑,踏步而出,霎时,武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碑庐山坠落而去。
像是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
轰!
整座碑庐山,猛地一震。
随后,诸多登山的弟子们,便见得碑庐山上,八十一碑,多了一碑。
那武碑伫立,上空隐约有人影由漫天清气汇聚而成。
负手,眺望人间山河,最后缥缈散去。
碑庐山上。
所有人都观望着此碑。
哪怕是托管方舟肉身的流浪诗人,亦是没有再调教曹宝,而是站直了身躯,眺望着那伫立在山巅,人皇壁下的那一块未曾经受过风吹雨打的崭新武碑。
“好一场浩然正气……”
“留取丹心照汗青。”
流浪诗人嘴角一扬,一扫放荡不羁,肃然拱手作一揖。
随后,洒然大笑,扭头看着身后气喘吁吁,怔怔看着新武碑的曹天罡,打断道:“曹宝,快!要快!快来追我!”
曹天罡顿时恼怒,还没完没了?!
一声低吼,曹天罡满头大汗,却是斗志昂扬,继续登梯!
碑庐山上青石道,一代旧人换新人。
旧人埋武碑,新人解武碑。
……
……
青州,青城。
山风吹拂着,有些冷厉。
一席青衣坐在青石之上,像是一座雕塑,赵鞅眺望着远方,眺望着似乎沾染着洗不净鲜血的青城城楼。
眼眸中逐渐的有几许复杂和坚定之色涌现。
裴同嗣蓝袍飞扬,飘然而至,山风很大,吹的他的蓝衫也在不住的飞扬。
“老裴。”
“曹满养了那么多血脉武者,为什么青城还会变成这个样子,需要一个陆公这等连真正武者都算不得的人来守护?”
“朝廷那么多兵力,在得知鬼族大军攻城来袭,首先做的竟然不是驰援,而是收缩回援金州,守护京城,保护那狗屁皇帝……可笑吗?”
赵鞅有些茫然,他摩挲着剑柄,眺望着青城,呢喃道。
裴同嗣站在他身边,脸上一如既往的满是柔和。
“所以,这个朝廷需要改变。”
“这个乌烟瘴气的天下,需要变革。”
裴同嗣说道。
他同样也不解,但是他似乎能追溯到问题的根源。
赵鞅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青衣。
“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志向,但是我也清楚一个事实。”
“人族的皇帝,换谁来当,都不会比如今在位的那狗皇帝来的差。”
“那大庆皇帝,得死。”
赵鞅拄剑,道。
“我要去京城,刺杀狗皇帝。”
这一句话,赵鞅说了很多次,但是,从未有过哪一次,像这一次这般,充满了杀机,充满了笃定。
裴同嗣面色一凝,扭头看向赵鞅:“你确定?”
“曹满在京城,他不会坐视你杀皇帝。”
“大庆皇族还有许多古武强者,他们都会守护皇帝。”
“想要刺杀皇帝的人很多,有很多人付诸实践,但他们最终都死了。”
“你很有可能也会失败,失败的下场就是死。”
裴同嗣严肃道。
赵鞅咧嘴一笑:“死有什么可怕的,你看陆公,他怕死吗?”
“但是,他以以死换一城,这便是大气魄,大格局,我赵鞅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我赵鞅若是一死,能弄死狗皇帝,给人族换一换新颜,那也是值得的!”
赵鞅噌的一声,拔出了青钢剑,两指成剑指,抹过剑身。
这柄陪伴了他数十年的剑,在这一刻,剑身在轻轻颤抖着。
仿佛感受到了赵鞅的意,在回应他的意。
天地似乎在这一刻,于赵鞅的意的感染下,开始汇聚寒霜,飘飞素雪。
“我的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渴饮那皇帝之血!”
赵鞅咧嘴笑道。
裴同嗣感受着锋锐激荡的剑气,感受着那肃杀之意,面色微微凝重。
他感受到了赵鞅的决心。
这一次说杀皇帝,绝非像以前那般,嘴上说说而已,这一次,他真的要付诸实践了。
陆茫然的死,张震宇的死,都冲击着赵鞅的心绪。
“人族想要崛起,未必没有机会,但是……有那狗皇帝在,人族崛起难度会加倍,吸食仙族毒药,贪生怕死,出卖人族领土的狗东西……怎配当皇帝?!”
“想要人族换新颜,得取皇帝项上头!”
赵鞅洒然一笑,青钢剑剑指天穹。
“老裴,你替我照顾好陆慈,等此番事了,带她回云麓书院,我去京城杀狗皇帝的事,不要告诉她,让她好好修行,努力变强。”
“人族想要崛起,离不开每一代人的努力。”
“我赵鞅,去也!”
哀霜剑归鞘,漫天风雪,漫天寒霜尽皆消失不见。
赵鞅青衣飞扬,与裴同嗣的蓝衣错身而过,衣摆飞扬,抽打着空气,像是一位决绝的绝世剑客,聚敛着胆敢撕裂穹天的磅礴剑气。
裴同嗣转身,看着赵鞅的背影,眸光满是复杂之色。
他看到了赵鞅的果决。
或许,赵鞅早就有所决断,只不过,此次青城战事,让赵鞅的意志更加的坚定,非刺不可!
或许是感受到裴同嗣的目光。
赵鞅背对着,抬起手摆了摆。
洒脱又快意。
正如那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此去京城,一去不回,那便。
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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