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2 / 2)

慕容韶华屏退了所有的人,他一步步的踩在微有光亮的地牢里,嵌在石板间黑色的泥土不乏凝固变暗的血迹,空荡的一间间牢房之中,没有月光的怜悯,偶尔只能看到一双复杂的双眸漾着说不出的水光,还有干涸了又润湿了的血迹。

慕容韶华没有任何停留,径直的穿梭而过,停在了一个牢门外,多少次,他停在这个地方,居高临下的,以一个万人之上的姿态,以一个久谙愤恨的失了心的怨夫身份,以一个苦闷无处得解的濒临疯狂的失意人,所有的,都含在双眸之中,投向牢里的人,鄙夷愤恨又不甘地睥睨着牢里苟延残喘的生命,可是不知不觉之中,他没有发现,自从他的心遗失了之后,他就只剩下这个地方了,才允许自己,发泄出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真实,唯独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如此**裸的恨着。

“来了?”苍老到几乎辨不出雌雄的声音从黑暗中突然的传出,只觉墙角一处缓慢沉重的挪动着,虚弱的月光下隐隐的照出一个羸弱的身影。

“还有力气说话,狱卒待你不错!”慕容韶华冷冷讥讽着,一如既往。

“你,不知道吗?”司马萱似乎隐隐的笑出了声,只是清亮的嗓音不再,沙哑如同破败的铃铛,砸在清冷之中,让人不舒服,“我还道是皇上慈悲,特意下旨让那些个狗腿好生的照顾我的呢!”

“告诉我,羽儿在哪儿?!”慕容韶华低吼着,隐忍多时的苦闷迸发出来,双拳紧握,他含恨的怒视着那抹人影,同样的一句话,千万遍的重复着,不差一字。

“有意义吗?”泛白的声线和着毫无温度的月色奏响心中的无望,“没有意义啊,她不会回来的……你怎么不明白……”

“她被你逼走了!!她是被你逼走的!!”慕容韶华掌风劈过,一腿粗地圆木硬生生被截断,锯齿般的断裂处延伸着参差的木刺,根根烦躁的尖锐。

“呵,缘分尽,邂逅前,莫怪只结半生缘,呵呵呵呵……”半痴半颠的嗔笑飘渺如烟,喑哑不轻的语句残破晦暗,让慕容韶华的心更加不是滋味,他在恍惚诡异的吟唱声中,心里豁然清楚了一些什么,他怔怔的看着又缩回阴影里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平静下来,却不想甜涩的回忆潮水般又一次将他完全淹没,垂下眼眸,席地而坐。

歌声渐渐在不觉中淡了下来,一道老旧坚固的牢栏,昏暗零星的灯火下,暗色的阴郁觊觎着牢房内外两边微弱可怜的光亮,不知不觉的安静平复了所有的冲动和怨怒,两个人,相背着坐着,隔着这么近,却还是像隔着天涯海角那样遥远,可是,两颗心,却意外的都安稳下来,没有爱而不得的悲怨,也没有了渴望不可及的失落自怜。

“你在想什么?”东方萱轻轻的开了口,仿若两个深交的老友,偶遇一处,淡然的关怀。

“想羽儿。”慕容韶华苦笑几许,没有隐瞒,也遮掩不了声音中苦苦的牵挂。

“哦?我也在想她,”东方萱也笑了,隐在暗处的她无法被看清,慕容韶华也并不打算去看,只觉那飘然过耳畔的笑意,没有恶意。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慕容韶华渐渐放松自己,半眯上的俊眸,遥遥的似乎又看到了那方紫色的面纱,和那双让他一见倾心的水眸,“她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说来真是好笑,即使没有看到她真切的面容,我还是不能克制的想要她,因为,她是最特别的,特别到只消一眼,就能够让连我这样风流成性的男人都尝到了什么叫做相思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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