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只写着这么几个字。
而本该被提醒注意的许持却懵懵懂懂地洗漱完喝下一碗姜汤,脑袋仍不清醒,段无量那一拥抱究竟是何意,这些天来的一切关心他都装作不懂不知,可自从沈禄朝他表白后他便不得不对人多留一个心眼。
段无量的种种举止,都似有似无地传达着一个讯息——我想跟你好。
是这样吗?许持眉头皱成了个川。
还是不要太过自恋的好,许持摇摇头,万一人家只是有这种亲昵他人的习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自作多情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他苦笑了片刻,打算起身收拾收拾行李。
忙了片刻,突然传来陆清陵的喊门声,许持一愣,立刻跑去开门。
“许少侠。”陆清陵的脸色有些不好,大约是昨夜未能好好休息。
许持连忙回敬他一声:“陆掌门,请坐。”
陆清陵也不客气,点点头,转身关上门坐下:“时间不多,听说你马上要动身回祁门了,我便长话短说。”
许持神经一紧,杂念皆抛:“可是八卦门出了什么事?”
陆清陵迟疑片刻:“说不上,只是我来前就觉得令师弟有些不对劲。”
许持脑子里boom一声,两眼瞪大道:“是正恩还是远宸?”
陆清陵道:“是正恩少侠,我本还派了几位弟子留守八卦山,这几日他们传信与我,说是正恩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若不是远宸在阻拦,恐怕连后山的那座塔都要被他拆了。”
八卦塔?
许持心中隐有不安:“陆掌门,是何时的事?”
“我来前正恩似乎收到一封信,信中内容无人知晓,自那之后他便终日惶惶,极度不安。”陆清陵诚实地告诉他。
许持心中一紧,算算时间,大约是半月前,那时自己刚从祁门出发,师门中寄来的书信也是在此之前,怪不得心中丝毫未提及过这些。
“陆掌门,除了正恩有些异常,我门内可否还有其他事?”许持捏紧衣角,镇定问道。
陆清陵想了想后摇头:“其余皆正常,远宸或许是因为知晓了唐门之事,有些恹恹不乐,许少侠,看来你这趟远门出的时机不对。”
不用他说,许持心中已然后悔极了。
此番回到祁门他要立即带着阿禄回山,祁门已有少林方丈和无量佛层层守卫,自己留下也无多大作用,他早就该回山坚守自己的阵地。
他做了决定后敛眸深吸一口气:“多谢陆掌门为我八卦门之事尽心尽力,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陆掌门开口。”
陆清陵摇摇头:“言重,孽徒之事曾让许少侠多少费心,可你从未兴师问罪也不曾对辛炀赶尽杀绝,听闻在祁门时你还为了辛炀向祁少主求情……这份恩情,陆某为八卦门做什么都不足为过。”
许持惊愣。
原来陆清陵对池辛炀之事一直炳若观火。
陆清陵苦笑一声:“辛炀是我的入室弟子,我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报以极大希望,连擎云剑法都不吝传授,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心性单纯,悟性也高,却不想他竟误入歧途,与魔教为伍。”
“陆掌门,池少侠如今还在祁门,你可否要回去把他领会蜀山?”许持问道。
陆清陵却摇摇头:“从他带着擎云剑法叛出师门那刻起他就不是我蜀山弟子了,此番他被祁门抓获,我作为养育他的人,虽心疼,却不能以权谋私。”
许持迟疑了一会儿:“那陆掌门将如何处置他?”
陆清陵麻木地看向窗外,深冬的秦淮河结了一层薄冰,枯叶被风卷入苍穹又摇摆坠落,漂浮于冰面之上,满眼都是萧瑟凄凉。
“随他自生自灭,哪怕是慕容盟主要杀之以儆效尤,也不是我能劝阻的。”陆清陵颤颤巍巍地下定决心,那一瞬老了几十岁,让若步入暮霭岁末之际的枯树。
许持张了张嘴,终是未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池辛炀自作自受,无人能救。
送走了陆清陵,许持又是愣了一阵子大神,他想自己一定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接踵而来太多太烦所以精神不济,同时还因为过度使用了试毒掌,身体由内而外发出一阵倦怠之意。
是时候回山了,他轻轻皱起眉头,轻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