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名青年横在官道中间拦住了他们的马,昂首挺胸,表情殷切。
“佛爷既临武当山下,何不上山一坐?”在许持眼中的炮灰一侃侃而谈。
段无量微笑拒绝:“段某有要事在身,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佛爷不必推辞,上次引得您晕倒的弟子已经被宋师兄处置过了。”炮灰二坚持不懈。
段无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真的有事。”
他不禁好奇地问身边师弟:“什么叫引得佛爷晕倒?”
沈禄拨了拨缰绳,似乎已经忽略了不久前在客栈中发生的不快,面无表情道:“曾经有个武当弟子当众向佛爷示爱,嗯,对,示爱,然后抱着佛爷的腿不肯撒手,佛爷被气晕过去了。”
许持目瞪口呆,卧槽,这个疯狂的世界是不是太开放了?他一直以为男男的受众面很狭小的,怎么这都听说两起了,而且那个义正言辞的炮灰二,你真的没看见佛爷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了吗,你真的是诚心邀请对方而不是想再把人家气晕一回吗?
这个场面沈禄是乐得见到的,不过一段时间相处,虽然他依旧不是太喜欢段无量,但也还是把他当做了一条战线上的盟友,此刻驾马走过去低声道:“这位朋友,佛爷与我家师兄此行确有要事,还请放行。”
武当的弟子们纷纷睁大眼,一副“哎哟卧槽哪儿来的小鲜肉”的表情:“敢问少侠何人?”
许持嘴角抽抽,怪不得老神棍让他没事别跟武当的人接触,这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智硬儿童。
“八卦门,沈禄。”沈禄抱拳道,那群人听闻之后立刻瞪大眼交头接耳,沈禄皱了皱眉头:“几位是何意思?”
“敢问少侠…门主是不是姓鬼谷?”其中一个人挣扎很久,畏畏缩缩问道。
沈禄虽不明其动机,却还是点点头,对方一群哗然——
“哎居然真的遇上了!”
“我不信我不信!”
“怎么这么灵验呢!”
许持就看不明白了,沈禄也不明白了,连一贯大度的段无量都看不明白了,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们仨一致互相看看,同时达成了一种嫌弃别人的默契。
“诸位若是无事,还请放行。”许持忍不住上前几步轻声道,只觉再纠缠也是浪费时间,结果对方看到他想也不想便问:“你是许大仙吗!”
许持:“……”
粉丝?
见他不语,对方神色激动地喊道:“令师刚从山上离开!”
原本还有些懒散的许持一听到这话像被电打了似的抖擞起来:“谁!?”
“鬼谷门主!他七年来一直在武当做客,夜观星象卜算时运,近日算到许大仙将来,已经离开赶往徽州去了。”那位武当弟子一双大眼blingbling看着许持,想必受老神棍熏陶已久,已然半只脚踏入了脑残界。
放大来说,武当这群人有点中二可能都和老神棍脱不了干系。
许持和沈禄都一副见鬼的表情,感情……老神棍把他们丢下,自己一人跑到武当住了七年?!所以,他让自己少和武当接触,其实是怕自己找到他,对不对?
甚至还能预感到自己将行至武当,提前离开……许持坐在马背上表情变幻莫测,细思恐极。
那位武当弟子一看许持表情以为有戏,满脸洋溢着对偶像的执着和心中粉红的期待:“那你们还来吗?”
许持心里好醉。
“大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沈禄有些拿不准,师傅在他眼里还是比较重要的,持哥没来之前师傅照顾了他们三四年,就算七年不见,幼时的记忆还在心底深深埋存,当年如果不是师傅把他从沈家带出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呢。
所以他有些动摇,可否去山上寻寻看师傅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许持紧握缰绳沉默许久,一字一句道:“不要耽误,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徽州。”
没准还能在半路逮到老神棍,他咬牙切齿的想。
小粉丝们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大仙,你们真的不来山上坐坐吗?”
许持揪心地看他们一眼,如同看着当年第一次见到的师弟们,一群傻砸:“多谢诸位盛情邀请,只是我等的确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耽误。”
段无量适时点头,温声道:“还请诸位体谅。”
要说以段无量的身份大可不必和小弟子们这么商量,奈何人家脾气好,没架子,如同一缕和煦的暖阳无时无刻都在照拂江湖上的花花草草,武当弟子们纵使泪眼迷离也还是忍住悲伤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又有马蹄声传来,几人回头一看惊喜道:“宋师兄!”
来人书生打扮,一身青色长袍,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温润气度:“你们刚在同谁说话?”
一人嘴快:“啊,是佛爷和八卦门的许大仙,想请他们上山坐坐,可是他们似乎很赶。”其实就是被拒绝了嘤嘤嘤。
青年眼神一变:“可知他们接下来去往何处?”
“往南边,”师弟们老老实实回答,“哎哎哎宋师兄你去哪儿啊!”
青年衣袂翩飞绝尘而去,眼中狠厉神色一闪而过。
“宋师兄这是怎么了,好大的戾气。”炮灰一摸摸脑袋,向身边师兄弟寻求答案。
炮灰二思考许久:“自从鬼谷门主离开时说他有反骨,宋师兄就不大对劲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让许大仙再给他算一卦。”
啊……众师弟纷纷点头,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们这种普通人还是回山老老实实练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