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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好似做了一个梦,被这梦给魇住了,半天都喘不过气来。就好像被一个重的不能再重的东西给压住一样,她在梦里好像废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就是推不开。却突然好像又坐在马车上,突然马车往前一倾,她好像踏了个空一般。猛地就从梦里醒来了,她睁大了眼看着床顶,重重的呼吸起来。她伸手一摸额头,摸到一手汗。
她闭了闭眼,唤了声,却觉得自己的声音是这样的喑哑不堪,“人呢?”
外头的人便进来了,也不掀帘子,声音轻的很,“姑娘,天还早呢,是不是再睡一会儿?”
佩佩已经坐起来,她自己动手把帘子撩起来,“备水。”她觉得浑身都软的不成样子,手臂也没什么力气。她竟然有些喘起来,深呼吸了两次,才控制原本在抖的手,“都下去。水抬进来就好。”
她几乎是记不起她梦到什么了,竟叫自己惊恐到这个地步。只觉得醒来之后还是头疼得厉害。水来的很快,外头的也不敢扰到她,抬了水进来便轻声唤了一句,“姑娘,可要奴婢们伺候?”佩佩不太乐意,便挥退她们,自己从床上出来。
慢慢的把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她越沉越往下,等水要漫过她的鼻尖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来梦到什么了。
漫天的黄沙,又好像又连成璧的城墙,千军万马之中。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明黄色的袍子,外头罩了的也是显眼的盔甲。似乎他身后的那些兵马都变成黑白的一般,只有他一人是有颜色的。他的马匹越跑越快,他整个人直直的坐在马上,手里端着□□,声音被散在风里。
战鼓,马嘶。
突然世界都变成红色的了,全部都是红色的。
她猛地从水里出来,深吸了两口气。突然眼圈就红了,整个人又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的十个手指都捏在水桶边上,紧紧,紧紧的捏着,若是有人看见,便能注意了她那泛白的指尖,用力的手背上都有青筋冒出来一般。
她用水狠狠拍了拍脸,半晌也没有缓过来。还是只有抬声,“进来。”
水蓼先进来的,她伺候着佩佩起来,擦水,换衣服。她看着佩佩的脸色极为苍白,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句,“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哪儿不舒服吗?”
佩佩也没有应她,只呆呆的由着她给自己换上寝衣。她脖子上坠着的颈珠一直都没有摘下过,是沈攸宁送她的那串。她捏着那项链的其中几颗珠子,心底慌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了什么。然后就开口,“我不睡了,你去叫人准备了。就说天亮了我就要出门。”
“姑娘是要去哪儿?”水蓼吓了一跳,给她穿衣服的手也是一顿,“不如姑娘再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
天气转凉开始日色便早的越来越晚了。佩佩哪里还睡的着,“你先找人去准备了。我要去白云寺。”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要等天亮了,等我准备好了就直接出门。苦涯大师还在京中吗?”
“白云寺?”水蓼这下才是真的惊奇了,姑娘是从来不信这种神佛的,便是往日里夫人要去上香,姑娘也不怎么爱跟着。怎么今日会主动提出来。还有……竟然是白云寺。
京中有两座出名的寺庙,一座是白马寺,一座是白云寺。白马寺离得近一些,平日里香火也旺盛些,平日里招待香客们的大师性子也好一些,再加上,这里招待过不少皇亲,隐隐有京中第一大寺的名声来。
而另一座白云寺,原本赐名就是因为这庙极高,远远看去高耸入云一般。这里香火没有那么旺,贵女娇客也不太爱去,因着即便是坐着轿子也要好一阵的。山路颠簸,便是在轿子上也没什么痛快的。只是这里的住持苦涯大师却极为有名。有一签断百准的名声,只是他极少留在庙中,就算是留在京里脾气也是怪的很,轻易不接待人的。
水蓼看看佩佩的脸色,便道,“姑娘,苦涯大师是还在京中……可是听闻他前两日才接待了昌郡王妃,怕是今日即便去了也见不到的。”
佩佩嗯了一声,“无碍。把灯都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