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我和她素不相识,哪里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不晓得是我哪里惹得她不喜了,若是有这样的事儿,还请长宁县主替我向她道一句歉。”
佩佩有些纳闷,“你不喜欢她?那你做什么求娶他?”
他似乎更不好意思了,那拿宽大的可以罩住他整个人的袖袍挡住唇咳了咳,“我母妃的身体十分不好……她想着能见着我成家立业……我也不识得什么姑娘的……这样的事儿却也实在不应该去烦皇后娘娘。母妃与我说她听闻陈家嫡女才德兼备,是为良妇。我虽知晓我这样的不应该耽误人家姑娘,可是我母妃……所以便去求了父皇的。所幸父皇也回绝了我,若是惹得陈姑娘不快,还请县主转达,非我本意,无心冒犯的。”
佩佩突然觉得悲哀极了。甚至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端着柔柔的笑,佩佩和他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如此。只是她知晓,在深宫之内,他一没有一个强劲的母妃,二没有皇帝的赏识,可能那些个太监宫女都不把这个皇子当回事儿。
他没有变的肮脏龌蹉,即便是装出来的,却也是这样有两分美好的。佩佩是不太能体会这种人的心理,可是她这一次却突然好像产生一些难以说清楚的情绪,她甚至说,“你养好身子吧,你没你说的那样不好。纯熙对你也没有什么偏见,只是这件事儿考量的太多了。”她抿了抿唇,竟是一冲动做了长了这么大第一次做的事儿,和一个她不那么亲近的人做了承诺,“等你一切都好了。未必不会收到重用。”
他猛地抬头看她,颤着嘴唇,“县主,县主慎言。”他也是悲惨,一个皇子权利什么的比之这个县主差的还不止一点点。佩佩转了身子,有两片绿色的叶子竟然也落了下来,掉在她的脚后跟,她带着人往前走,声音淹没在渐渐大起来的风中,“你若无才,即便是我有心也没有半点用处。”
或许,佩佩长到十二岁。这是唯一一次动了怜悯之情,就像是无天有时也会有慈悲之心。就这样降到了这个二皇子,这个被她动手解决了婚事的二皇子身上。
沈静好自然是很快就知晓了佩佩和二皇子碰到的事儿,她吞吞吐吐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来,最后还是佩佩开了口,“我只是与二皇子碰见了随意说了两句话罢了。”
沈静好还是皱着一张脸,而后才接话,“不是呀。上次哥哥与我说……觉得二皇子要求娶纯熙怕就是有别的所求的。我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觉得这件事儿都结束了。”
佩佩心里早就有这样想过的,只是许是今天见到他带来的震撼不止一点点了。她才会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她点点头,“我知晓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是有数的。”她手指头拨过几子上放着的水果,语气有两分漫不经心,“怎么?在你心里大概是觉得我只是任性了?”
沈静好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怎么会啊。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事儿你平日是不会多搭理的。所以才多问两句,总之这件事还是你乐意就好。总得来说,不过也是小事儿啦。”
佩佩嗯了一声,“皇后娘娘的寿辰是后日吧?这次可是要大办了?”
沈静好点点头,她今天因为是被沈初寒训了回来的,脸色便一直都是恹恹的,“是呀。原本每一年母后都说不要那么多人来,她也不喜欢招待人。可是今年也是母后的整寿了吧,总之父皇是吩咐了要大办的。到时候又是一番闹腾呢。”
莫嫣然的生辰如约而至。那日沈静好连同佩佩都起的很早,一整理妥当就往长信宫去了。佩佩倦的眼皮都要挂不住了。沈静好拉着她脚步半点不停,今日在路上碰到的各个宫女也都是步履匆匆的。忙的脚不着地的。
可是长信宫内却一片的宁和,甚至莫嫣然还懒洋洋的坐在梳妆镜前亲自画眉。看到她们俩进来便下意识的挑了眉,于是便画花了一道。她一边啧了一声,一边招呼了声,“来了啊。”然后又自己慢慢的把那道痕迹擦去,又对着镜子慢慢的画起来。嘴里还在说,“用了膳了吗?”
沈静好答,“哪儿能啊,这才什么时辰。要还用了早膳得几点起啊。”
莫嫣然已经画好了,她把那眉黛一扔,便转过来看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转回去叫人给她梳头,“你们现在的孩子啊。家里的大人宠一些就早上也不用起多早。请安什么的也都免得。哪里和我们那时候啊,那是天没亮就要爬起来念书的。”
佩佩听的有些惊奇,沈静好却在一旁碎碎念一般的接下去,“……读了一整天的书也没得休息,回来又要半夜才能睡……”
和莫嫣然的声音混在一起,“哪儿有你们现在这般快活。”
佩佩顿时有点无语,沈静好的声音也被莫嫣然听了个清楚,她重重哼了一声,“出息了出息了。现在是知道嫌我唠叨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帮你看好了好几个青年才俊的。你到时候可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