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姐是不是生气了？”现在，古万卿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那次方雅的话刺激到范丽欣了？“范姐其实人不错，她是在关心你。”从范丽欣对方雅那几次的语言关照看得出，人家也是个细心人，不坏。

“人家的事情少管。”方雅现在顾不上范丽欣的事情，她比较想知道，那个女鬼去哪里了？有几天没出现了，别是多了个范丽欣真的不敢出来了？

“多喝点黑鱼汤，对伤口愈合好。”古万卿每天变着法子做汤类，乳鸽汤、鳝鱼汤、黑鱼汤都是好东西。

“不要，腥的很，不想喝。”方雅都快喝吐了，虽然古万卿的手艺不得不承认，是很好。白煮的总是多少有点腥味，方雅不喜欢，“伤口已经愈合了。”快两个月了，差不多快好了，幸好是秋天也不热，恢复比较好。

“愈合了？我看看。”古万卿说完就觉得自己很挫，这要怎么看啊？人家姑娘的心脏在胸部，要怎么看？

方雅先是脸一黑，看在古万卿尽心照顾自己的份上，憋着没发作，“她都晚上出去？”

“嗯。”古万卿注意了一下，范丽欣每天都是天黑之前出去，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知道去哪里？干什么？又不好当面问人家私隐。

“不靠谱。”方雅不觉得范丽欣属于那种安分的女人，鬼知道是不是做见不人的勾当？

“你别这么说人家，上夜班也说不定，别把人都看坏了。”古万卿不同意方雅的看法，他接触的人也不少，有些人表面放浪形骸，骨子里却是有难言之隐。这样的人很可悲，顶着人家的有色眼神，强颜欢笑的活着，够累。

“你说我是坏人？”方雅最讨厌人家反驳她。

“你有时候太偏激了，看事情片面性。”古万卿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方雅上上课，这孩子心事太重，看人也偏激，不好。当初自己和她相处也是很难走近，到现在方雅也没有对他彻底打开心扉。

“我偏激？我当然比不得你‘富二代’平易近人。”方雅一甩碗筷，不吃了。

古万卿叫她也不应，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她了？女人真是难捉摸。

这天夜里，睡在侧卧室的古万卿又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他迅速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打开房门，借着月光，他看到了那个曾经在自己床前出现的女人，正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她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伤害客房里的范丽欣吗？

“请不要伤害她。”古万卿与女梨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轻轻说了一句，他不能眼看着母亲伤害别人。

女梨停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是呆滞。

“母亲。”古万卿试着叫了一声，母亲还是不记得自己吗？

女梨的神情有了转变，睫毛动了动，眼里闪着光，朝着他走过来。

“我见过你。”阴凉的风吹来，吹的古万卿脸上一冷。

“你别碰他。”一只手一把将古万卿拉到自己旁边，方雅也是迷糊中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才出来看看。谁知，看到了古万卿愣在那里，等着女梨走过来，他傻了？

女梨侧了一下头，看向方雅，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方雅第一次看到这个穿着学校制服，配着高跟鞋的女人，看样子很年轻，短发齐肩，神色有些奇怪，少许戾气，不像是恶鬼。

“你回来了？”女梨的眼睛里似乎闪着泪花，方雅觉得自己眼花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带书的吗？”女梨踩着高跟鞋走向她，脚一扭一扭的，似乎随时可能摔倒的样子。

“你别过来，我不是赵鸢，我叫方雅，是她的孪生妹妹。”方雅知道女梨八成是认错人了。

“妹妹？”女梨皱了下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妹妹，妹妹。”女梨念叨着，转身走下楼梯，身影也慢慢消失了。

“吓死我了。”方雅靠着门框捂着胸口，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鬼，心都疼。

“你没事吧？”古万卿见她捂着胸口，怕是又心疼了，“回房间。”他扶着方雅回主卧室。

方雅看着古万卿忙着倒水拿药。

“你刚才怎么就傻了？还以为她要吃你呢。”方雅吃了药，感觉好一些。刚才真把她瞎吓着了。

“我，我也是没反应过来，不过，你真的担心我啊。”古万卿凑过来，笑嘻嘻的，方雅不生气了？她在担心自己呢，真好。

“谁担心了。”方雅不承认，她才没有担心古万卿呢，“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不放心，还是跟你一起吧。”古万卿径自坐在床上，从刚才的情况看，母亲似乎并不会伤害人，她好像很寂寞，最主要，她不认识自己。

“她说赵鸢给她带书了，你知道吗？”方雅想着刚才女梨说的话，还有看她的眼神，简直是在看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这样的事情，赵鸢没有跟她说过。

“好像有这么回事。”古万卿记得赵鸢似乎说过这么一回事，那时候，女梨总是不说话，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奇怪的举动。倒是赵鸢，主动跟女梨搭话，时间一长，居然两人谈得很好，对于赵鸢的问题，女梨也愿意回应了，只是她什么也不记得，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就好，女梨喜欢书的话，这是个突破口。明天，你买些书回来，最好是丰富知识的，别是言情小说啊。”方雅想着一个长期被囚禁，喜欢书本的女人，应该会希望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好。”古万卿很支持方雅，同时也想帮母亲。

“不生气了？”一到夜晚，这个房子里就只有古万卿和方雅两个人，还有女梨一只鬼。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寂静，甚至有点诡异。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拍打声音，透过窗帘，看到玻璃上的雨点痕迹，下雨了，微雨。

方雅在这里无所事事，闷得慌，决定重操旧业，开始她的工作。现在，要开始将素材收集起来，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她都能转化为有用的素材，用于写作。方雅将这个归结于她的敏感，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她想将女梨的故事写出来，这样有关的点滴事迹都要细心关注。

“抱歉。”趴在落地窗前的方雅透过玻璃看到了自己身后床上的古万卿，那张俊气的脸，本应该阳光的笑着，是自己，总是要有意无意的伤害人家。

“不要说抱歉。”古万卿奔过去抱住方雅，他受不了这样落寞孤单的方雅，让他感觉方雅会随时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样，抓不住的恐惧。

方雅没有挣扎，她累了，不想挣扎，范丽欣说的没错，她一直不领情。古万卿做的再好，她也是归功于是看在姐姐赵鸢的面上上对自己的照顾而已。古万卿很好，好的让她感觉不真实，太梦幻。她不敢爱了，也不想爱了，不想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你是看在姐姐的份上对我这么照顾。”方雅狠狠心，打断古万卿的念头。

“你这么看不上我吗？我不是‘富二代’，我拥有的是我自己创造的，不是依靠父母。”古万卿抱紧她，把方雅勒的身体很疼，也把古万卿自己勒的心疼，“我对你好，不是因为赵鸢，完全是因为你，你感觉不到吗？”

“不要对我好，我不会领情。”

“你偏心，赵鸢可以对你好，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像萌宠一样，古万卿把头搁在方雅的脖子上磨蹭着撒娇，“你是我女朋友啊。”

“谁准你这么说的？”方雅很不高兴的推开古万卿，这人真是登鼻子上脸。

古万卿发挥泡妞大法之死缠烂打，甜言蜜语，发起强攻。

“方雅，你看我们相处的这么好，你就试试嘛，试着喜欢我啊，你不吃亏的。”再次缠上方雅，古万卿搂着她，不放手。

“吃亏的是你。”

“没有没有，你那么有才华，才不是我吃亏，以后我们自己开个工作室，你当老板，我给你跑腿当外勤，你开我工资。”古万卿畅想着他们的美好未来。

“你看中我的才华？不是为了别的？”方雅怀疑，古万卿这样的富家子弟哪能不看中女子家境门第的？穷家女嫁豪门能有好日子过的故事只是小说情节。

“还能为什么？为你能生儿子？谁都能生，你养胖一点，还能生双胞胎。”古万卿油嘴滑舌的腔调跟以前一样，只是看在方雅最近心情不好才嘴上功夫收敛了许多。

“你是被女梨的故事中毒了吧？无聊。”方雅对什么豪门屁事才不关心呢，无聊的话题。

听方雅这么一说，嬉皮笑脸的古万卿冷静了下来，贴着方雅的脸颊偷了个香吻，按住要发飙的方雅，幽幽地说：“我是说真的，你要养胖一些，身体健康了，我才安心。你不想生，可以不生，不要孩子，有你就好了。”

方雅的脑子里很快消化了这些话，她明白古万卿对她的好，她可以试试，接受古万卿。

“可以试，期限我不能保证，你最好试试别的选择。”方雅妥协了，不管怎么样，打消古万卿的念头比较重要。感情总会淡的，喜欢一个人的期限也就三年时间吧。

“真的？”得到方雅的肯定，古万卿很开行，他的努力有回应了，“你愿意给我机会了吗？太好了，我等你的回应好久了，好久了。”古万卿在心里叫苦，暗恋1年，这也快半年了，时间不短了。

“我没有答应你什么，别臭屁。”方雅推开傻笑的古万卿，要推开落地窗。

“你干什么？外面下雨的。”古万卿更加宝贝方雅，一点也不能磕着碰着。

“想看看雨。”方雅还是推开了落地窗，外面是阳台，人没有出去，只是坐着看那飘洒的雨丝，心里安静。

“我陪你看。”古万卿关了灯，用毛毯将两人的身体裹住靠在一起，看雨。

经过一晚的相处，方雅对待古万卿的态度也缓和多了，古万卿也更加起劲的照顾方雅。冰箱里的存货不多了，古万卿出去采购，方雅不乐意出门，留在家里。方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的是新闻节目。突然她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从楼上下来的，一点点接近自己，最后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方雅定定神，慢慢转头，看到女梨正坐在旁边，眼睛盯着电视。现在是大白天，女梨可以出现？

“女梨？”方雅唤了一声。

“可以换到教育频道吗？”女梨没有看她，依旧盯着电视。

“哦。”方雅也不知道哪个频道，一个一个按了过去。

“你在怕我？”女梨没有看方雅，声音幽怨，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方雅掩饰不住的发抖，这么近距离啊。

“赵鸢呢？”女梨还记得那个不怕自己的女孩子，叫赵鸢。她愿意听自己述说，甚至愿意跟自己做朋友，她有多久没有朋友了。

“她死了，病死了。”方雅靠着沙发，闭了闭眼睛。

“死了？”女梨不太相信，1个半月前，赵鸢还回来过，急急忙忙的打扫布置这个房子。赵鸢说，自己下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来书本。可是，赵鸢食言了。

“她跟你关系很好吗？”方雅问。

“她请我看她的画稿，和我一起看电视，她还说会给我带书。”女梨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很脆，像小姑娘一样。

“你的故事我听说了，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方雅想着，弥留人间的鬼无非是有未了心愿罢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多少年了，我都想不起多久了。”女梨的神情很落寞，她的脑子是空白的，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你可以跟我做朋友么？”女梨突然说，赵鸢死了，她要再找一个朋友。

“朋友？”跟鬼做朋友，方雅还没有试过，赵鸢可以的话，她也可以，“好啊。”

“谢谢。”女梨看着方雅的眼神没有了凌厉，反而是小女生之间的柔情蜜意。

正说着，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女梨很自觉地隐去了。伴着一阵脂粉香味，范丽欣步履蹒跚的走进来，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你喝酒了？”方雅坐在沙发上看她，她那样子分明是醉酒，没有酒味只怕是洗过澡的。方雅撅嘴，算她识趣，没有一身酒味的进这个房子。

范丽欣没有理会方雅的问题，径自摇晃着上楼。

“上次是我的话重了。”要跟范丽欣道歉，方雅还有点不习惯。

高跟鞋的声音停了一下，范丽欣背着方雅摆摆手，意思是没关系了。

方雅刚想松口气，又觉得不对劲，女梨不见了，楼梯上的高跟鞋声音是两种，重复的。女梨跟着范丽欣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