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奇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中午的时候看见他带人过来看工地,虽然不明白萧奇带的是什么人,但总归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进了工地转悠,对于张富贵这个包工头来说都不是能直接往好的方面想的。
萧奇神色坦然,笑着上前跟张富贵打了个招呼,不等张富贵质问,自己就提前把这个事儿给说了出来。
“......今天恰巧碰见个打电话要找人包小区道路的人,我想着咱们这边时不时的就料不够要停工,干脆想着去那位老板那里打听打听能不能给咱们也找个能空闲时候过去窜门挣个零花钱的机会......”
“......老板,这房建的钱可不好拿,我当初在边疆干了那么多年,就看失真还有道路上的钱好拿些,虽然一个活儿赚得可能没房建的多,可胜在拿钱这一块儿。”
道路建设因为很多是国家工程,另外有私人活儿若是干完了不好拿钱,下次再找工头,人家一个圈子的就都知道你这个老板不好拿钱,宁愿不做你这个活在家歇着也不干。
正是因为循环的周期小了,所以路建那边不敢像房建这边一拖还敢拖个五六年整成死账。
萧奇看起来好像是在劝张富贵不做房建,张富贵也听得点头,这些事儿他自然是明白了,不过因为之前对路建那边不太清楚,所以只隐约知道这些个情况。
可如今他手上已经签了合同拿了几个单元了,自然不可能真就萧奇几句话就把他给劝过去。
不过萧奇也不是真要劝他,就是给张富贵侧面提点一下,让他可以找个退路。
而且他要是去搞路建了,也对张富贵没有坏处,甚至只要跟他萧奇打好关系,以后还能让张富贵得些好处。
张富贵也不是笨人,隐约也咂摸出这点想法,原本阴沉的脸也转晴了,笑着单手叉腰一手用工天薄扇风,仰头眯着眼看着楼上叮叮当当正在工作的工人叹了口气,“可不是这么个理儿么?但是老哥手上没那个本事,吃不住这碗饭,倒是小奇兄弟以后要是接了活儿,到时候要有需要用人的地方尽管往我这边要,只要能腾出来,老哥我肯定不会推。”
萧奇皱着眉做出感同身受的愁容,“我自己接倒是没啥,可我就不能帮老板代班了,不过以后这边要测量啥的,老板只管招呼一声,我再忙都要从那边赶过来。”
张富贵原本还以为萧奇是个有文化的人,说不定这会儿应该要推让两回,说点什么“老板你不接我自己接啥”、“我这边的活还没干完,可不能半路撂挑子”之类的客套话。
萧奇这段时间是装得性子不错,爽快又大方,还会耍幽默跟人称兄道弟,干活的时候还能让人不知不觉就心甘情愿甩开膀子的使劲儿干,可萧奇本身可不是那为了面子就能甩了利益的人。
恰恰相反,有了足够的利益,萧奇甩面子甩得特别干脆利落。
要是萧奇真顺着再客气两句,那不就是等于把主动权都双手捧着交到了张富贵手里?
至于嘴巴上说的张富贵对他的收留之恩,那就是瞎说的,嘴上哄哄人套套交情,无论是说的还是听的,谁认真谁就输了。
张富贵留了萧奇,是因为萧奇有用,且还给他节省了不少费用,并且萧奇现在也承诺了之后会继续作为张富贵的施工员帮忙做需要测量的部分工作。
至于开钱,只要张富贵不是傻的想要以后跟萧奇一拍两散见面都没个点头握手之情,那肯定是要给工钱的。
既然有了要自己单干的计划,萧奇又厚着脸皮在张富贵的工棚里住了两天,之后就很顺利的在附近老旧小区里找到了一间鸽子笼小房间,一个月加水电费也才二十块钱。
所谓的鸽子笼,那就真的是一格格的了,外面有薄薄的一层木板隔开,里面也就三个平方左右,摆一张折叠弹簧床。
再在角落开个水龙头,剩下的空间也就只够人在床尾那边垫个纸箱子当小桌摆摆牙膏牙刷,走路都要侧着身走。
因为是薄木板隔开的,旁边几个隔间里的人轻轻咳嗽一声都能听被其他人听见,晚上睡觉翻个身,那靠墙放的床都能撞得墙板DuangDuang响。
除了看不见人,其实就像是一群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睡在一个房间里。
不过萧奇就看中了这里距离工地近,私人空间啥的,萧奇自持是个大男人,被人偷看了也少不了二两肉,私人空间啥的,反正他只有五指姑娘陪伴,还不怎么经常用,有没有私人空间无所谓。
萧奇搬离了工棚,也没跟工友们生疏,打了招呼说了自己所在的那边儿,让大家有空就过来串门子,自己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另外还有帮张富贵弹线。
萧奇原本手上没人,可这一点萧奇不怕,如今被人养着却只能等老板多看两眼多安排两天活的人多得很,只要他这边承诺一直有活,不怕没有工人不愿意来。
十几年后也有那种把一片活儿给又转包出去的让几个工人自己干,干多就得多,那种方式确实很大的刺激了工人的积极性。
可如今却没那种好事,毕竟如今还是工人求着工头给活儿,不是以后的工头求着工人干活。
再者,萧奇对其中各项程序的活儿都是自己会干的,那么请几个工人自己上阵监督着带着一起干就行了,要是再转包,免不得又要损耗一些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