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青青 兜兜麽 2282 字 12个月前

“奴才遵旨。”元安深深叩首,匆忙退了出去。

青青却仿佛生了大脾气,扯着被子背对陆晟躺下,本该是大不敬的举动,到了陆晟这里,反倒是看得身心愉悦,更由得她去闹,自己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匆匆忙忙赶过来仿佛就为吃个闭门羹似的。

他探过来,两只手臂撑在她身体左右两侧,“又为着什么要与朕赌气?小孩子家家动辄要人性命,实在不成样子。”

青青仍不肯看他,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帐子上的绣花,“我就是恨他——”

“收收脾气。”

“别指派他来伺候我!”

“朕看着办。”

他这说好也不说坏的油滑姿态终是将青青气得正过脸来对住他,“皇上今儿是来存心气我的不成?”

陆晟俊朗眉宇之间隐隐透着疲惫,对上她却止不住笑,右手捏住她尖尖下颌,哑声道:“小没良心,朕下了朝本是要去长春宫与皇后一道用膳,却趁着日头还早特地赶来看你,你还要与朕赌气。”

大约是柔情作祟,青青的态度也软下来,伸出手来,勾着他领上盘扣,仿佛勾着他的心,小声说:“是你不肯让着我……”

陆晟笑:“朕虽喜欢你,却也不能没了规矩。”

“这下倒要与我讲规矩。”

“好,这下不讲了……”为何不讲呢?自然要低下头去吻近在咫尺的一张嫣红口唇,去品这世上最柔最媚的一抹甘甜,却不够,恨不能天长地久日日伴在身边。

一番耳鬓厮磨,好不容易送走一尊大佛,青青这才能松一口气,理一理心中万绪千头。

另一边,到了长春宫,用膳时皇后也少不了要问上几句后宫新人,但都被陆晟糊弄过去,

未做明示。

第二天一早,是该各个宫里的嫔妃来长春宫给皇后请安,青青免得了第一日,也躲不过这一日。

皇后亲手伺候陆晟穿戴,然则他却破天荒地要留下来,与皇后一并受礼。

皇后正纳闷,却直到她瞧见赵家姑娘的庐山真面才参透谜底。

满堂姹紫嫣红,皇上似一尊金刚大佛,悲喜不辨,美人低垂眼眸,如诗如画,只她似局外人,满腔愤懑无处诉,险些要气晕过去。

☆、第31章

青青第三十一章

每月十五、三十两日都歇在皇后宫里,这原本是前朝的规矩,不过大多数皇帝都未曾守过这又旧又烦人的老规矩。然则陆晟是新君,又一心向汉,自然要比真正的汉人皇帝更自律更受礼,且他一贯在这些事上头没太大所谓,到哪儿都差不离,便不计较这些。

到了长春宫,皇后仍是老样子,本就是容长脸却偏偏要扮老成,一张脸终年累月的拉得老长,当着一国之君也还要撑出从前的长姐姿态,开头结尾都是劝诫,“臣妾听说安南侯府的嫡小姐进宫了,皇上很是喜欢,昨儿人刚到,皇上就宿在景仁宫……”

她本是试探,但陆晟端碗的手顿了顿,随机说道:“朕的行踪你倒是很清楚。”

陆晟的语调不重,但眉头紧锁,她便知道这已是夫妻之间的疾言厉色了,慌忙堆起个笑来,“是新来的妹妹,又是安南侯府的姑娘,臣妾……自然留了心思。”

陆晟道:“不过是一点新鲜颜色,皇后犯不着因此费心。”他放下碗,决心不再纠缠于此,因而从一桌子寡淡至极的菜色当中挑出一盘来,言不由衷地赞道:“这道牛肉汤尝起来还算鲜甜。”

皇后连忙笑道:“宫里新来一个江南厨子,说是从前在京中百悦楼掌勺,南方菜做的很是地道,今儿怕皇上吃着不习惯,便只许他上了这么一道菜,若皇上喜欢,臣妾命他……”

“不必麻烦,回头朕跟你借他两日。”

“皇上跟臣妾之间何谈借呢,皇上只需吩咐一声,便叫他去乾政殿当差……”

“先留着吧,朕也不是日日都要用这些。”陆晟撂下筷子,便有今日当值的周英莲领着几个小宫女伺候他漱口。

晚膳过后正是点灯时分,陆晟与皇后两个人话都不多,凑在一块儿就更没声儿了,就见陆晟端坐在椅上翻书,皇后则在一旁穿针走线,屋子里静得像佛堂,只留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在门后干着急。

不一会儿,便由着宫女送来一盅参汤来,宫女伶俐,说了一车篓子好话,无非是皇后如何如何关心圣上。

陆晟懒懒揭开盖,看着往上冒着热气的参汤,终究还是不忍心委屈自己,“刚用过晚膳,朕腻得很,便只能辜负皇后一片苦心了。”

“去叫厨房准备山楂白果汤来,这汤最能解油腻……”

“不必麻烦了。”陆晟一挥手,将宫女打发出去,显然是想躲个清静,并不打算再赔上几分耐心。

皇后垂下头,眼角皱纹细细绵绵在灯下延伸。

陆晟忽而合上书,挪了挪位置,问:“宫里如今收着什么红珊瑚树没有?”

他冷不丁这么一打听,倒是把皇后问得一愣,等了等才说:“库里似乎还有几株,都是前朝旧物。”

陆晟皱眉,“下面没有新进的?”

皇后道:“皇上厉行节俭,下面……臣妾约莫着都没胆子进这些……”

陆晟把手里的书一扔,啪嗒一声落在案台上,很有些烦恼。但他略想一想,便已有了主意,未过多久便露出一个极为轻快的笑容来,却把面向而坐的皇后惊了神。

她仿佛已不认得他,如今在面前的是个未曾谋面的少年郎,哪有英武帝王的模样。

好在这笑只是短暂一瞥,他很快已收敛嘴角,沉默如常。

站起身肃着一张脸说:“歇吧,朕明日还要见一见你父兄。”

皇后这才露出一点松缓笑意,起身伺候陆晟脱衣裳,一面解他零上盘扣,一面说:“阿哥现如今终于懂事了,能给皇上分忧是臣妾家人的福分,但倘若阿哥再惹事,皇上必定不要看在臣妾的面子上轻饶他,一定要重重地罚他,叫他知道厉害。”

陆晟道:“一家人,到底是要护着点的。”

皇后粲然一笑,多出几分娇羞,“那臣妾便替哥哥谢皇上宽仁。”

收拾妥帖,两人同在一张床,与往常许多夜晚一般,既无谈资又无欲念,仿佛是这清汤寡水的日子,闷得人喘不过气来。